十三、重回苗寨

非我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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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程被我安排在早上4点,那是杨士忠他们大概会去收网的时间,今天是星期一,也正是我被发现的那一天的时间,我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装,拿起一个借来用的保安巡夜的手电就走了出去。

    还是属于后半夜的剑河,空气中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紧了紧大衣,把手插在口袋里,藏于袖子中。从图书馆到清水江的上游大概需要1个小时的路程,并不是我走得慢而是中途我要穿过一个居民区在那一带可是以混乱著称的。

    月色透过乌云洒下来,映照在斑驳的墙砖上,我用手贴着石壁一步一行的向前走去,十多分钟的路程所幸还走了出去,这个居民区的另一面就是清水江,我走在被水汽浸染的泥土上,感受着水流流动的哗哗声,不比于小河中的涓涓,是哪一种磅礴的气势,声声入耳。

    清水江的上游是一片古生物化石群,长期有着看守的人,我绕过守门人的住房继续向着上游走去,此时我的右手边是河水,左手边是三块印证着历史的石碑,上面分别写着五河剖面、寒武系、娄山关群。

    又是一段距离,我已经可以听到机器在河面上嗡嗡作响的声音了,我试着用手电扫过去,只看见凌冽的河风吹动河水的波纹,以及被支架固定死在河中的采沙船,远方,我看见几根6、7米长的鱼竿静静的悬在那里,我知道,我要到了。

    我沿着小路慢慢的挪步到岸边,正好一排的鱼竿旁边还放着一个小板凳,我看了看时间已经5点了,抬起头天空已经泛白,相信马上就又要见到他们了。

    这几天和甘老的接触我也大概了解到了杨士忠那个苗寨的一些人文风俗,首先那个苗寨叫久仰乡,地处雷公山麓,位于剑河县西南部,有四千多户人家,将近2万人,是一个纯苗族乡。

    我心里想着却被一阵机车响动的声音给惊醒了过去,这时,天空已经完全的亮了起来,我的身后是一座高山,山上溶洞居多,但都是人力不可达到的地方,所以还属于未开发的溶洞,溶洞中有些山泉滴滴答答的从山体里渗到外面,最后成雨势落下,如同是一卷珠帘。

    而我的面前呢?就是清水江了,江水很急,也很清澈。也不知道是不是风大的原因,少数地方河道处有凹坑水流在那里湍急不已,形成一个小型的漩涡状,河岸的对面是另一处村寨,那里有一处码头几首船只已经在那儿等候来往的人们了。

    远处江水像是一条绿龙盘旋在大地之上。

    “是你。”这时土坡上杨士忠的声音响了起来。

    “好久不见,我的失踪想必给你们减少了不小的麻烦吧。”我转过头去,看着杨士忠和他的哥哥惊讶的站在那里。

    “你知道会有人来我们村寨找你?”

    摇了摇头我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你认为我为什么会走?会逃?那些人凭着我在清水江边的出现就莫名的把握归为通缉犯,我能就这么白白的落在他们手里?”

    “抱歉。”杨士忠低声道“朋友,可是那个时候我们真的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你从墓里带出了文物,你问我要刀子,你想杀人,你的想法太......太.......。”

    “人要杀狗,为什么就不逊于狗去咬人?难道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敌人的刀子划开我自己的胸脯?有的时候不是残忍而是出于最为无奈的自卫。”我打断杨士忠的话,恨声道“不想去做一些违法违纪的事,但是......但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需要保证的就是我的生命。”我用手敲着自己的心口大声道。

    “我知道。自己从你走后那些人来到寨子里我就知道了,是你不想连累我们。”

    一阵冷场后我们相对着谁都没有说话,接着我开口道“我要回苗寨一趟,你们那儿有一个人知道我存在的意义。”

    “不可能。”杨士忠立马喊了起来“我们从没有揭开你的面具。”

    “你认为我骗你?我这次去只是想去问个事,不会在你那里逗留太久。”

    “不不不。”杨士忠连忙摆手“不是那个意思。我……”

    “好了好了别婆婆妈妈的那。”这时他表哥把他推到一边对我说道“其实我们来也是想找你。”

    “找我?”我挑了挑眉毛。

    “没错,士忠说你对那个人皮的事有所了解?”

    “人皮?”我思索道,然后恍然大悟“是我们来的路上看到的那一张?”

    “没错。”杨士忠接过话题“我们从墓里出来的时候在山路上就不见了那张人皮,当时我很奇怪认为是被某些人拿走了,便一直没有当回事,直到我回村的时候,我又见到了那个人。”

    “人?”我疑惑道。

    “没错,是个人。”杨士忠闭上眼睛回忆道。“那天晚上我们没有等到你便回去的很晚。路过那个墓的路口时,我看见一个人站在那里,他独自的向前走。当时我还没在意,因为天很黑。可是等我们路过他的身边的时候,我才看清楚他的模样,赫然就是,那一天我们看见的那张人皮。”

    “这不可能”我说道。“天很黑,你们又是从汽车的后视镜中看到的,所以,可能看不清楚。这件事情太匪夷所思了。”

    “不会的我不会看错,还有不是后视镜就是通过车灯看见的。这件事的印象太深了,更何况那张人皮还不是一个人走。”杨士忠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惊悚。“同时我还听见,他的身后,有很多丁丁冬冬的甲胄声。像是……像是……有很多人在跟着他的脚步一般。”

    “晚上几点?”

    “8点天已经全黑了,而且附件没有人,我可以清楚的听到声音。”

    “这样?”我托住下巴。

    “我们上车说吧。”杨士忠的表哥打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我进去。接着杨士忠也钻了进来,他看着我“这些天你似乎没有变化。”

    “苦。”我笑着“寒暄不必要了吧。你还是说说最后那张人皮去了那里?”

    “我们车子开得很快,而且根本不敢下车去看那些东西,像是阴兵借道一样。”

    “最后呢?”

    “最后事情大规模爆发了。”杨士忠低着头村子里先是有人上山看园子消失了踪影,然后就是有人半夜直接从房子里失踪,最后更是只能听见回家时的叩门声,打开门后空无一人。

    我想了想,绝对事情只是单纯的人口失踪案罢了,没必要去与人皮联系到一起吧?然后对杨士忠说道“这两件事情有联系?”

    “有的。”杨士忠很坚定“之前我们村里出土过,唉也不是,被人盗取过一座古墓,那个时候盗墓者的开挖范围很大,导致整个山体全面崩塌。然后山壁中露出了一块壁画,那个时候被人传的很悬,说那伙人挖开了山中的亡灵,从那一天起就时不时的有人畜失踪的事情,直到现在才全方位的爆发。”

    “壁画就是人皮?”

    “没错,一张人皮在半空中飘舞,下面是无数的毫无表情的人在跟随,像是地狱中的恶鬼。”

    “原来如此。”我叹道“那这事情我能有什么办法?不过所幸和你们走一趟吧。”

    几分钟后杨士忠和他的表哥就把所有的鱼竿收了回来,我们二话不过就奔回了苗寨,途中我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死死的盯着我之前所在的方向,然后随着车子的开动目送我的离开。

    “你认识她?”

    “我不认识。”我闭上眼,“我先睡一觉吧,到了叫我。”

    ......

    不久之后我被他们叫醒,下车,揉了揉模糊的眼,眼前是无数的参天古树,远处是茂密的山林,寨脚溪流淙淙。大自然的气息扑面而来。

    “还是回来了。”我下车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叹道“有几天我曾以为自己再也回不来,看不到这种美丽的景色了。”

    “可还不是回来了?”杨士忠笑着,我们先去找你说的那个人?

    路上我已经和杨士忠详细的描述了那个老人的外貌和特征,而且在那次的葬礼上他的举动也是相当的引人注目,所以杨士忠马上就回忆起他样子,然后对我哭道“拜托,那个人是我三叔。”

    我这样愣住了,真的愣住了,是我的描述不给力,还是转折来的太为迅速?“真的吗?太好了,那他在哪里?”

    “这几天他都在家。”杨士忠的脸都快板成一个铁板了“你可别对我三叔有啥想法。”

    “我是男的。”我耸了耸肩,无奈道。

    “不过上次你来的时候,三叔只看过你一眼就走了,那个时候你还是晕迷的状态,我站的很近听他嘴里念叨过一个字。”杨士忠冥想道“是个‘死’字,好像还拖了个人的音。”

    “死人?”

    “他是这样说的,当时我还以为他是说你死了,可是不对劲,我三叔是一个有学问有涵养的退休教师他不会张口闭口死呀活呀的说的。”

    “老师?”我和杨士忠平并排而行,我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只是稍稍落后跟在他后面一路行走。

    “对,他是我们这里唯一的小学老师,他懂得东西很多,很多这里的孩子都喜欢听他讲故事,他也是我们这里的孩子王,而且三叔喜欢旅游喜欢写书,算是一个家了,所以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见你的第一反应就是咒骂你‘死了’,因为很多人都看得出来你的处于昏迷的。”

    “教书?旅游?”

    “对啊。”杨士忠有点自豪的指着山下的一座小屋子,“那就是我们村的学校,三叔在那儿执教了12年呢?然后等他年纪有些大了感觉自己快没有体力去游山玩水的时候,他便自己带了几个朋友骑着单车去旅游了。”

    “呵呵,还真是潇洒。”我和杨士忠走过一池潭水,水中鸭群嬉戏。

    “是啊,他可是我们这里第一个走出去,而且走到那么远的地方的人呢,我们都引以为豪,说不定三叔是在游历的途中见过你。”杨士忠笑呵呵说道。

    “也许吧?不过你三叔是去什么地方呢?”我突然有点好奇了。

    “戈壁滩。”

    果然是那个地方,他根本就不是去旅游的而是为了什么东西,一个对他有着致命吸引力的东西,让他从遥远的贵州一路跋山涉水前往内蒙古的戈壁。而就是在那里,他也许真的如同杨士忠说的那样他见过我,而且我给他留下面很深的印象。

    还有这张面具。

    “怎么了?有问题?”杨士忠见我不说话询问道。

    “没啥。”我低语,心理却在不断的回忆到一件事情,那些人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前往戈壁中间一定有什么隐情?

    心里想着低头慢慢走着,忽然撞到了前方杨士忠的肩膀,“怎么停下来了?到了?”

    杨士忠没有说话,我屏住呼吸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里隐隐作祟,有什么东西就像是指尖流沙,抬起头眼前是一栋木楼,几个女人站在楼上嚎嚎大哭,楼下一张人皮孤零零的落在地面上,触目惊心的血迹一直延伸到远方,没入溪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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