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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一念
正式开始结伴训练后,叶澄才发现自己这个搭档好像还不错。
米斯尔黏人归黏人，训练起来毫不含糊，他是一年级生当中的第三名，实战经验也尤为丰富，更重要的是他好像天生带着野兽般的敏锐直觉，面对叶澄的模拟对战攻击，十次有五次能以叶澄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式闪躲开。对战完毕之后,他还会缠着叶澄一一回顾细节，跟他做搭档和对手,叶澄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进步。
反观挑了凛冬的司令的儿子，跟这位一年级新生两个人都跟吃了火药一样,杀得腥风血雨,从他们两人的模拟机旁边走过都能感觉到头顶有层层叠叠的乌云笼罩。两相对比之下，叶澄越发觉得米斯尔亲切起来。
由于儿子在特别班，依兰星驻军部队司令在为特别班挑选实战任务的时候非常慎重。
依兰星星域整体能用风平浪静来形容，除了上次袭击方舟宇宙乐园但是被中央集团军机甲特种部队搞定的甲壳巨鲸，还没出现过什么特别凶猛伤害性强的异兽。往年这里的驻军部队偶尔还会跟隔壁黄金第十一星的初代们起一些小摩擦，今年初代们都安分得像一群胆怯的雏鸟，几乎没在依兰星星域出没过。
司令这边没有任务，又不想让儿子所在的特别班跑到别的星域去出任务，以免遇到不可预知的危险，便采取拖字诀，弄得这群精力旺盛的少年们没事干，成天往死里训练。一直拖了快半个月，驻军部队才等来了一小群袭击依兰星某郊外农场的异兽。
可怜的异兽们哪知道自己不过跑来偷几颗菜，竟然会被整整六十台机甲轰杀！不到半天异兽们就被全部剿灭，老巢也给翻了个底朝天，如狼似虎的特别班学员还没练够，但总不能把它们拖出来再杀一遍，只得意犹未尽回去。
隔壁几颗星球不干了，他们那里事情多，人手却不够，当即给依兰星星界学院连连发出数道任务邀请。校方今年就是要让这群学员多出任务，把这些任务一一筛选之后挑出几个，安排给了特别班，并指明让学员们分批去执行任务，余下的人留守在主舰上，并且配合出战学员进行机甲维修，免得像上次那样，一只异兽还不够几台机甲分。
终于，这群特别班学员们头一次要离开本星，去周边一些星球上执行任务了。
要把所有任务全部处理完，预计需要两周，期间学员不允许携带奴隶，完全按照军队的模式来。叶澄将叶知秋交给桫椤，叮嘱他照顾好家里的人，便放心踏上征途。
实战任务允许学员自己携带机甲，叶澄上报的是黑蔷薇。负责登记的教官看到黑蔷薇的数据，差点没忍住把桌子掀了——沉落级的生物机甲！你想干什么！造反吗！你出去抓头野猪需要用原子弹吗！
叶澄一边赔笑一边打哈哈登记完了就跑，不敢告诉教官还有一台沉落级的元素生物机甲世界树枝在她的亚空间环里……
时间到，大家整装出发。
星界学院借用的是依兰星驻军部队的主舰之一，整艘主舰划分出若干区域，特别班学员们只被允许在机甲维修区、生活区、休闲区出入，指挥区和动力区以及弹药库是绝对禁入的，有正规军人把守。
距离到达第一个任务地点还有不到一天的时间，教官宣布他们可以自由活动直到任务前两小时为止。
这一次随班出征的教官中并无主教官苏铁。准确来说，只有机甲战斗课教官和杨御两个人。毕竟一年级新生也要上课，这种实战任务，其他理论课教官来了没什么作用，还耽误一年级生的课程。
叶澄晃了一圈，没找到杨御，猜测他和机甲战斗课教官大概都在指挥区跟这艘主舰的舰长商讨细节问题。
随便吃了点东西，叶澄拿了杯饮料，散着步来到主舰休闲区，从透明墙往外看浩瀚的宇宙。
不知不觉，距离她上一次这么仔细看宇宙竟已是一年有余。从一个对机甲一窍不通的白痴到现在的特别班第二名，叶澄实在付出了太多，也收获了太多。
“叶澄姐姐！”
叶澄吐了口气，还没来得及感慨什么就让人打断实在不是什么舒服的体验，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对热情的米斯尔她也生不起气来，抬手招了招，游荡的饮料机器人乐颠颠过来了，跟米斯尔同时到达她身旁。
“坐，喝什么？”
米斯尔一边坐下一边举手：“要红酿果汁！”
叶澄从饮料机器人那儿拿了瓶红酿果汁递给米斯尔，米斯尔挨着叶澄坐下：“你在想什么？表情好茫然的样子。”
“嗯？没什么。”叶澄又喝了口自己的饮料，“发呆而已。”
米斯尔便换了个话题：“你的机甲是什么？”
叶澄把黑蔷薇的申报资料直接发给他，反正他的眼睛很毒，到时候把黑蔷薇开出来给他看一眼他就知道了。
“噗——”
叶澄即时让开一点，远处的环卫机器人冲过来了，吭哧吭哧开始拖地。米斯尔连连咳嗽，显然呛得厉害，叶澄犹豫了一下，抬手轻拍他的背，打算帮他顺顺气，结果手刚一落下他就直起身：“谢谢姐姐我好啦！”
“……”叶澄忽然手很痒想找点东西打一打。
“嗯，沉落级，拿的是多维合金剑……跟红蔷薇好像。”米斯尔沉吟着，“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了达到最好的练习效果，我建议你在第一个任务的时候尝试全程近身作战，放弃你的远程攻击优势。”
跟叶澄搭档这么久，米斯尔对她的战斗能力了解极了。比起近战，叶澄的远程射击能力更加优秀。她对于时间的判断已经精准得堪比仪器，往往可以省下机甲的主电脑为她进行射击计算的时间。
焚钟也专门在射击方面对她做过指导，这样一来她的射击能力更是突飞猛进。焚钟从来不讲理论，都是直接走实践路线，反正叶澄的理论基础也打得牢。
如果不让叶澄使用远程攻击，她的战斗力就会大打折扣。上次被希尔瓦缠上的时候她简直毫无反击之力！要不是希尔瓦跟凯拉尔德认识，又无意中接到干掉叶澄的委托，搞不好叶澄就真交代在死斗场了……那种无能为力的体验，她想想就觉得后怕。
“但是……”
“现在还不到发挥专长的时候。”米斯尔截断她的话，“你可以有长处，那是以后的事情。可是战斗中任何一个微小的差错就会送命，你就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叶澄姐姐。”
经典的木桶理论完全适用于战斗，叶澄的实力能发挥多少，取决于她最弱的一项而不是最强的一项。正如米斯尔点明的，在真正的战斗中一旦失手就是死亡。发挥长处？别想了，还是想想尸体能找回多少比较实际。
新人类和混血或者初代都不一样，即使机甲驾驶舱受到正面袭击，运用元素能量之后，混血和初代们也是可以抵挡部分伤害的。根据官方统计，初代驾驶员在机甲驾驶舱受到非贯穿性袭击后的生还率有接近一半，混血是三成，新人类还不到百分之四。
而无法使用元素能量的倒霉废柴混血叶澄，显然也只能站在这少数的百分之四的队伍里。
“我明白了。”叶澄点头，“接下来的任务，我会尽量尝试不用远程攻击。”
“那也不行呀，”米斯尔笑眯眯道，“我们要出战的是单数任务，第五个任务你想近也近不了。”
第五个任务是狙杀一种鸟型异兽，这种异兽太过灵活，跟它们近身缠斗……如果缠得上，那可以直接毕业了。所以任务名字直接就是远程狙杀。
叶澄也知道自己犯傻了，不好意思地笑笑：“嗯，第五个任务的时候就看我露一手吧。”
“我也要露一手，谁赢了亲对方一口怎么样？”
“别以为桫椤不在我就不能打你了……”
远处，凛冬一个人静静坐在长凳上，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看叶澄和米斯尔聊天。
从这些天的相处中相信叶澄也看出来了，凛冬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和对待任何一个普通学员并无区别。叶澄当时给凛冬一块根源矿晶当做学费，并不是想图什么回报，纯粹只是看到凛冬在这方面跟她逝去的哥哥燃夏一样有天赋和热情，才帮了她一把。想到自己毕竟间接害死了对方的兄长，叶澄仍然内疚不已，所以凛冬不主动，她也不想在凛冬面前晃。
说真心话，凛冬的确不恨叶澄，可也无法从心底感激她。叶澄当年送她根源矿晶的动机是好的，却直接导致了后来凛冬的受辱。
凛冬对叶澄更大的感觉是嫉妒和羡慕，以及强烈的战胜她的欲/望。
两人的出身让年龄相仿的她们从一开始就站在完全不同的高度。叶澄能够接受良好的教育，能够被人呵护着长大，而凛冬只能在贫民窟苦苦挣扎！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剧，不能仅仅指责某一个人。
哪怕后来，最终站在叶澄身旁的人那么多，那么优秀，而凛冬却只有自己，还是在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代价之后……
穿着墨蓝军装的青年进门扫视一圈，目光在凛冬身上停留了一秒，随后移到叶澄和米斯尔身上，径直走过去。
看吧……连他也是。
半年前那个人奋不顾身扑来掩护她们的身影，凛冬直到今天仍然牢牢记在脑海之中。
那是她出生直到现在，除了早逝的父母和兄长之外唯一保护过她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哼唧，别担心，不久之后土豆豆就会找这位同学的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