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驸马和面首(三)

朱衣公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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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郑修怀半真半假的提了一次这位晚公子,原主就将他远远打发到京外的温泉庄子上去了,估计原主死后,郑修怀也不会放过他。

    沙华想到这,心中杀意顿起,上次在三生石上,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小白和卫青绝对是一个人,而这个向晚也多半是他的后世,想到她小心翼翼护着的人可能会死在那样一个贱人手里,她好不容易平定下来的心又翻滚起来,半晌才开口道,“想必你也知道,本宫准备将你们送出府去,我不得闲,你替我去问一问,有什么要求、难处的一并提出来,你们跟本宫一场,本宫定不会叫你们委屈”。

    说完她也不看向晚,扶着丫鬟的胳膊站了起来,往内室而去,晟帝召见延平侯还有几天时间,她要好好想想该怎么执行这次任务。

    晌午时分,向晚求见,沙华正好命他陪自己一起用午膳,吃过后,向晚呈上一本小册子,上面详细说明了各位公子的去处和沙华应给予的方便,拿捏的恰到好处,不会叫人觉得过分贪婪,又最大程度的保证了那些公子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沙华十分满意,叫了管事大太监过来,将小册子交给他,着他认真办理,有什么不清楚的去寻向晚,管事大太监匆匆扫了一眼,见里面没有向晚的名字,又听沙华这般吩咐,心中自是又有了新的计量,恭敬退了下去。

    管事大太监退下后,沙华开口问道,“向鱼不肯走?”

    向鱼就是昨天晚上想嘴对嘴喂她蜜-水的那个少年,是原主从小倌馆赎出来的,那天正好原主上街“猎-艳”碰到了从小倌馆偷跑出来又被龟奴揪住的向鱼。

    “向鱼无处可去”。

    上一世原主只对向晚另眼相看些,向鱼不肯走,她甚至都不知道,都交给了管事大太监办,也不知道他将人弄去了哪里,闻言点点头,“无妨”。

    左右她不在乎那点名声,更不在乎郑修怀,向鱼不肯走,公主府一个人还是养得起的。

    除了向鱼,公主府上还有一个走不掉的,晟帝十三年的状元郎向莲,这位状元郎年二十三便金榜折冠,长的又如莲般清雅出尘,可惜酒品不太好,一次喝醉后竟然当街打死了皇后嫡亲的侄子,眼看就要问斩,被原主看见了,向晟帝要了过来。

    这位状元郎在得知自己能逃脱性命的代价是成为原主的男宠后,曾说过宁愿慷慨赴死,被原主一句“你连死都不怕,还怕做本宫的面首?”激住,年少得意的状元郎便成了公主府中的向莲。

    只向莲进了公主府也十分看不上原主,从来不会参与任何陪睡陪吃的业务,只窝缩于韶光院中与书为伴,和谁都不多话,倒是对向晚颇有几分看重,两人时有来往。

    上一辈子,原主同样也没有多问这位前状元郎半句,根本不知道这位状元郎最后的结局如何,沙华却对这位状元郎颇有兴趣,起身道,“陪我去看看向莲”。

    向莲看不上原主,原主也没有多看重他,他进府三年,这倒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沙华见他虽力图镇定,清雅俊美的脸上却还是现出了几分紧张与厌恶,倒是有些好笑,“本宫听闻见色不乱真君子,恩怨分明大丈夫,莲郎受本宫救命之恩,又在公主府白吃白住三年,如今本宫不过请莲郎陪本宫手谈一局,莲郎做出这副扭捏模样却是为何?”

    向莲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破罐子破摔道,“公主,在下这条命是公主救的,哪怕公主让在下去杀人放火,在下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可在下实在做不到在一个女人身下婉转承-欢!”

    向晚连声咳了起来,向莲不但没有收敛,反倒一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模样更加沉痛起来,沙华见的俊男美女多了,旁边就站着一个比向莲俊好几倍的,本来没多大感觉,可见向莲明明一副清雅出尘的白莲花模样,说话行事却直白的近乎粗鲁,倒是觉得他清雅的五官生动了起来,对他好感也加了不少,怪不得能做出当街打死皇后亲侄子的事,白瞎了一副白莲花的长相,内里却是个炮仗!

    她忍的十分辛苦才没露出笑来,一本正经问道,“婉转承-欢做不到,勾引良家女子做不做得到?”

    向莲一愣,沙华却突兀换了个话题,“你知道本宫的封地么?”

    向莲愣愣点头,晟帝十分宠爱原主,将最为富庶的扬州城划做她的封地,满朝的公主皇子,要说最富裕的绝对是他面前这位喜乐公主。

    “封地的管事,本宫不满已久”。

    向莲状元郎的智商顿时上线,封地的管事,沙华说的轻松,封地的管事!喜乐公主在扬州城的管事管的可是整个城的税收、铺子、田庄!权力几乎可以和扬州知府分庭抗礼!不,在某些方面,绝对比扬州知府更得脸面!这样的人,如果不贪那几个银钱,何愁做不出事迹来!

    向莲目光灼灼的盯着沙华,“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沙华轻柔一笑,“意思是状元郎在本宫府上蛰伏已久,是时候走出这韶光院了”。

    向莲好看的双眼顿时亮如晨星,越过黄梨木的小几急切握住沙华的手,棋子顿时落了一地,“公主此言当真?”

    沙华看了看他握着自己的双手,笑的意味深长,“本宫觉得,婉转承-欢,莲郎其实也是可以的”。

    向莲尴尬收回手,嘿嘿笑了两声,沙华站了起来,向晚体贴上前替她披上披风。

    向莲见她要走,急道,“公主刚刚说的——”

    沙华回头一笑,“状元郎如果只有这点定力,不说其他,只怕就算状元郎毛遂自荐婉转承-欢,本宫也是看不上的”。

    向莲惭愧低下头,他不是没有定力,只是,惊喜来的太过突然,让他难以相信,总想再求证一次。

    向莲不敢再问,却十分殷勤的跟上沙华和向晚的脚步,趁沙华不注意,用手肘戳了戳向晚,目视询问,向晚无奈笑笑,公主的心思,又岂是他能知道的?

    三人还没出韶光院,向鱼就匆匆奔了过来,沙华停住脚步,向鱼奔到她跟前扑通跪了下去,“公主别赶向鱼走,向鱼再也不敢了!”

    “不会,你以后无事就在韶光院中随向莲读书识字”。

    沙华语气淡淡的,说出的又是这样的话,向鱼听着更觉害怕,浑身都哆嗦起来,又要磕头,沙华有些头疼,就听耳边向晚的声音淡淡响起,“向鱼,公主既然说了不会赶你走,还恩准你读书识字,你还挡着公主的路是想做什么?”

    向鱼这才反应过来,忙磕了个头,站了起来,沙华见他不过十三四岁模样,一张小脸还带着少年雌雄莫辩的秀气,沾染上泪水,更显出楚楚可怜来。

    沙华对孩子总有分别样的宽容,见他止不住的抽噎,细瘦的肩膀耸动着,放柔声音,“别哭了,你不是说向雾的屋子宽敞又暖和么?一会本宫就吩咐人将你搬过去”。

    向鱼双眼亮了亮,又小心翼翼来挽她的胳膊,见她没有怒色,才充满希冀开口,“那公主今晚还召向鱼侍寝吗?”

    沙华额头青筋猛地一跳,她神色虽未变的,向鱼却敏感的发现她不高兴了,忙道,“公主,不是向鱼贪心,只是其他公子都走了,公主只剩下向晚哥哥和向鱼,只有向晚哥哥,公主肯定会无聊的”。

    沙华拍拍他的胳膊,向鱼乖巧放开,沙华越过他就走,果然面首这种生物,不是她能养好的!

    沙华回房后,借口休息,将所有人都打发走了,开始修习无际心法,直到晚饭十分才吩咐人请向晚陪自己一起吃晚饭。

    一般来说,原主点的陪她吃完饭的男宠晚上会陪她睡觉,吃晚饭时,沙华一直在纠结到底是就这个遣散男宠的机会彻底变成“良家妇女”,还是慢慢改变,以免让人发现端倪。

    纠结了一顿饭的时间也没纠结出一个结果,用过晚膳后,向晚便柔声开口道,“公主有何烦心事?”

    沙华记得他在原主面前是从来不会多嘴的,现在却问出这样一句话来,可见是发觉了她与原主的不同,他本就是心细思虑周全之人,以他现在的身份,沙华也不怕他发现,看了他一眼,十分高冷的起身就走。

    向晚向来是个会察言观色的,知道她这意思是不让自己跟上去了,只他能独得原主另眼相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吩咐给自己准备个耳房,就在耳房睡下了,公主现在冷心冷面的,夜里做噩梦时说不定又得叫人,到时候他要是来的慢了,她又该发怒了。

    沙华今天虽将韶光院的公子赶的差不多,但又格外对向晚青眼,整个公主府的人都有目共睹,伺候的人忙周周到到的安排妥当了。

    沙华回屋修习《上品妙经》,很快就入了定,等睁开眼睛,看更漏已经过了子时,原主这些年身子亏损的厉害,根本支持不了整夜不睡,她无声息的躺了下去,盖上锦被。

    不知过了多久,她猛地惊醒,大口大口喘着气,她自从修习无际心法,夜里睡的都十分安稳,几乎夜夜无梦,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做噩梦是什么时候了,而此时即便她已经醒了,卫青,或者说向晚,惨死郑修怀手下的画面还是鲜血淋漓的在面前不停回放。

    她静静坐了半晌,到底哑声开口道,“来人,请晚公子”。

    明明知道那不可能是真的,但那淋漓的血色却太过真实,让她根本放心不下。

    向晚来的很快,松松垮垮的披着外袍,手中还端着一杯蜜-水,柔声道,“公主,喝口水缓缓”。

    沙华默不作声接过喝了两口,开口,“从今天起,你便睡在本宫隔壁”。

    向晚愣了愣,却也没有多说,伺候着她睡下,看了看悬于帐顶,将整张床照的亮如白昼的夜明珠,放下帷幔,退了出去。

    沙华睡下后却再也睡不着,索性闭目练起无际心法来,她的无际心法和《上品妙经》都是刚刚起步,原主身体又弱,这么一来,结果就是第二天她顶着两只大大的熊猫眼出了房。

    向晚盯着她的熊猫眼看了看,却也没说什么,日子就这么过了五天,第六天,太后召沙华进宫。

    沙华知道是郑修怀的事情有了结果,吩咐一番就准备进宫,刚出院子就见向鱼颠颠的跑了过来,兴冲冲问道,“公主是要进宫吗?向鱼来送公主出府”。

    沙华这几天一直留在院子里,只宣向晚陪她吃饭、睡觉,向鱼已经好几天没看到她了,没有她的召令又不敢擅闯,逮着这个机会就赶忙过来了。

    十三四岁的少年面容白皙干净,跑的急了,泛起阵阵红晕,看着格外惹人怜爱,原主留下来的债,如果向鱼没有过多的心思,她不会薄待他,便朝他点了点头,对向晚道,“向晚,去账房领一百两银子,领着向鱼出府转转,有喜欢的单管买回来”。

    向鱼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砸的有点晕,沙华被宫女、嬷嬷簇拥着上了轿子,目送着轿子走远了,才不敢置信问道,“公主真的让我们出府?”

    他们这样的人,比之侍妾尚且不如,又怎么可以随意出府,之前公主管束的也很紧,虽从来不在吃喝用度上苛待他们,却也没有让他们出去过。

    向晚轻轻一笑,公主,似乎真的不一样了呢!

    沙华进宫回来后,当即给延平侯夫人下了一张帖子,邀请她和郑修怀的表妹林氏三天后一起去小安国寺进香。

    京都最有名的寺庙有两个,大安国寺和小安国寺,大安国寺就在近郊,十分便利,香火极为旺盛,小安国寺却在离京城五十里路的紫金山上,虽说也十分灵验,但因为往返至少也得三天时间,去的人相对较少。

    对于沙华突然邀请延平侯夫人和林氏去小安国寺的行为,不说延平侯府上下慌成一团,连太后娘娘都专门遣了嬷嬷劝诫沙华一定要“谨言慎行”。

    在整个京城的闲人们都伸长脖子等着看热闹下,沙华和延平侯夫人一前一后到了小安国寺,延平侯夫人虽说即将要成为沙华的婆婆,却一点婆婆的款都不敢摆,一安顿好就来给沙华请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