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睡不睡

阿辞姑娘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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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歩医上前一步想摸一摸这枚蛋,看看蛋龄几何,距离出世还有多久。谁知他的手才触及蛋顶,黑蛋就猛然往后一缩,像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迅速。

    黑蛋的动作很大,三个人都看见了。酒嶷呆了半晌,指着这蛋疑声问道:“这蛋,刚刚动了?”

    歩医皱眉:“……好像是的。”

    说完,歩医再次摸上蛋顶,但那枚黑蛋一被歩医碰到,又马上往旁边偏移了一些位置。

    “哎唷真好玩,我也要摸!”酒嶷眼睛一亮,把手中的蓝缎折扇合上插♂到腰间,捋捋袖子扑到桌前一巴掌就罩住了蛋顶,“哈哈哈哈!看你还怎么躲!”

    黑蛋被酒嶷忽然袭击,来不及避闪,又被一掌压制住了,在酒嶷手中扭来扭去,却怎么也挣不开头顶的桎梏。扭动了半天,像是没有力气般静止不动了,只是往云采夜这边倾了倾身体。

    云采夜却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这蛋开始委屈了。要是他有眼睛,估计一定是含着两包泪水,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吧。

    “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欺负我的小徒弟。”云采夜一巴掌拍开酒嶷作乱的手,把自己的小徒弟重新搂回怀里。

    黑蛋被亲爱的师尊抱住,像是撒娇般在云采夜胸前蹭了蹭,然后贴着云采夜的胸膛不动了。

    酒嶷瞪大了眼睛,修长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云采夜的胸,大声说道:“采夜!他吃你豆腐!”

    云采夜:“……”

    歩医轻敲了一下酒嶷的脑门斥道:“瞎说什么呢!”

    “我没瞎说啊!”酒嶷依旧指着那枚蛋,“你看看你看看,这蛋还没出壳呢,要是出壳了那还了得?”

    “你多大的人了?这蛋就算灵智已开,也不过只是个两三岁的幼儿,采夜将他捡回来,他亲近采夜也是应该的。”歩医皱眉,瞥了酒嶷一眼。

    酒嶷不敢和歩医顶嘴,嘴角一撇小声嘀咕道:“这蛋还是我挖出来的呢……”

    云采夜听两人拌嘴,清咳一声来遮掩自己略微尴尬的表情,他总不能告诉酒嶷和歩医,他期待有个小小软软萌萌的徒弟很久了吧……云采夜抬手轻抚黑蛋,感受着蛋里传来的阵阵心跳,觉得心都软了。他不禁想起相氏家里看到的那个白白嫩嫩的小婴儿,要是他的徒弟破壳化形以后也是那个模样,那该有多好啊。

    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把阿丑孵出来。

    “这蛋不愿意让我碰,摸龄就算了。”歩医从怀里掏出一个月白色的锦囊递给云采夜,叮嘱道,“这是我给他配的锻体药材,你将它放入灵水中煮开,再把蛋泡进去,等你小徒弟破壳时,便是天生仙体了。”

    “歩医,谢谢。”云采夜接过锦囊,弯腰想要同歩医道谢时却被他扶住了。

    “你我之间无需道谢,等你徒弟出世,带他来我和酒嶷那里一起吃顿饭吧。”酒嶷听到歩医这话,耳根红了一下,不自在地别过头,歩医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说道,“不过这药水可能会有些痛苦,我看你徒弟已经开了灵智,药浴的时候你最好陪着他。”

    “嗯。”云采夜应了一声,又摸摸怀里的黑蛋,“就算他没开灵智,我也会陪着他的。”

    酒嶷在一边不停摇头,唉声叹气:“你没救了没救了……”

    在歩医与酒嶷离开后,云采夜很快就让青莺青鸢取了口黑砂锅来。

    “师尊……你这是要煮了小师弟吗?”青鸢捧着不尽灵水壶,看着青莺忙上忙下地架锅,结结巴巴地问道。

    青莺话音刚落,云采夜就感觉到原本窝在他怀里,不时挨挨蹭蹭的黑蛋僵住了,不禁有些莞尔:“怎么可能?我这是为你们小师弟锻体。”

    “师尊待师弟真好。”青莺望着云采夜怀里的那枚黑蛋,撇撇嘴角,但紧接着又补充道,“但是师尊对我们也很好的!”

    看着前·小徒弟濡慕的眼神,云采夜上前几步准备再摸摸青莺的脑袋,但怀里的黑蛋忽然挣动起来,左摇右摆止住了云采夜的动作。

    “怎么了?”云采夜停住脚步,低头柔声问道。

    黑蛋又不动了。恰在这时,青鸢在黑砂锅里加好了灵水出声道:“师尊,仙髓灵水加好了。”

    云采夜唇角一勾,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锦囊:“青鸢青莺都辛苦了,这是我从长安洲带来的零嘴,你们拿下去分了吧。”

    青鸢青莺闻言眼睛一亮,接过锦囊嘻嘻笑着离开了水云阁。

    仙界众仙没有天帝的令牌,是不能随意下凡的,若私自下凡被抓到,可是要被宇文猛将军捉去天牢惩罚一番的,但云采夜有天帝的令牌,可以随意下凡,而酒嶷是天帝的侄子,也搞了一个令牌在手,所以他们二人才能经常下凡。

    云采夜每次下凡,总会给徒弟们带上一些人间奇巧的小玩具或是美食糕点,所以说这么好的师傅,简直六界难寻!

    青莺和青鸢离开之后,水云阁又恢复了宁静。云采夜取出歩医留给他的锦囊里的一份药材,扔进黑砂锅里,用灵力加热,直至药材尽数沉底,飘出淡绿色的精华之后才停下,将黑蛋轻轻放入水中。

    忽然间离开了云采夜温暖的怀抱,黑蛋似乎有些惊慌,在水里不安地扭动着,像是在寻找云采夜去哪了。

    “阿丑莫慌,师傅在这里。”云采夜伸出玉白的手指,轻轻点了蛋顶一下,“待会你可能会有些痛,但师傅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的。”

    黑蛋闻声,挣扎的幅度小了下来,但是不一会,药力涌进壳内,黑蛋便疯狂地晃动起来,像是痛苦到了极点一般。

    云采夜见此,担心地皱起眉,歩医不是说只会有些痛吗?怎么阿丑反应这么大?

    但是这些痛苦只能靠黑蛋自己熬过来,云采夜是不能出手相助的,否则这药就没用了。因此他只能一遍又一遍低喃着:“阿丑乖,很快就不痛了……”

    直到半晚时分,黑砂锅的绿液才被黑蛋吸收干净而此时黑蛋也像是垂死的鱼翻着白肚皮一样,死气沉沉地漂在水面上。云采夜取了干巾,把黑蛋从水里捞出来,擦净水迹后抱在怀里打趣道:“阿丑抱起来也不轻呐,怎么就能那样轻松地浮在水上,竟是不会沉底。”

    黑蛋半晌后才虚弱地蹭了蹭云采夜的胸膛,好不可怜,让云采夜心疼得直低声细细安慰。

    在云采夜看来,他这个小徒弟在仙磐石底独自一人待了不知多少岁月。虽灵智早开,但未经教导,心智恐怕就像小婴孩一样脆弱懵懂,需要他这个好师傅宠着哄着。

    他刚刚经历了锻体的痛苦,若是有眼睛,此时肯定已经哭了。想到凡间婴儿哭泣时的可怜模样,云采夜更是心疼万分,抱起来都不愿撒手了。

    但是阿丑还需要休息啊,云采夜望望桌山的金丝软篮,暗忖片刻后直接将黑蛋抱上了床。

    好几千年没睡过觉了,今天就陪阿丑睡一次吧。

    云采夜掀开软被,将黑蛋放在一侧,用软被盖好后自己才躺进去,谁知黑蛋察觉到云采夜的气息,竟是一拱一拱地滚进云采夜怀里,非要云采夜搂着抱着才肯安分下来。

    “调皮。”云采夜轻笑一声,轻轻拍了黑蛋一下。阖上眼睛,掩去了清眸万千柔光。

    桃花苑边的桃花树,在今夜悄悄生了淡粉色的花苞,朵朵相挨等待着盛放的时刻。往年,都是云采夜独自一人,走在小榭上看桃花瓣随水落下天堑崖,而往后的岁月里,或许会有另一个人出现,伴在他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