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闻烨非变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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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烨非神思如电,骤然看向阵中,那夺仙草已经失去了踪迹,不由得暗道了一声,怪人!

    侧头又呕出一口鲜血,白袍上染上了红花,闻烨非突然道:“这回是真的可以去撒娇了,胭脂都不用画了!”

    想到浮生殿中认真修着初阶法门的女子,闻烨非轻轻笑了起来,笑声未绝,脸色霍然大变,直接奔起朝着浮生殿中追去!

    那少年,放过他,竟然是要攻击浮生殿!

    少年像一道龙卷风般窜入浮生殿中,苏浅若抱着那本大道正看得起劲,可是其中有一句话她看得不是很明白,正咬着指头细细思索。

    听到门响了一下,还以为是闻烨非回来了,便欣喜地抬起头来,问道:“闻烨非闻烨非,这阴极在六,何以言九是什么意…”

    话还没说完,便发现眼前的人是那个杀星般的玄衣少年,最后一个字便被硬生生哽回了喉间。

    少年环顾四周,又凝神听了片刻,这才将目光对准眼前这个披头散发,未施脂粉的女子。

    “珠…珠…儿?”

    苏浅若一愣神,下意识地就是一抖,这个名字,从他的嘴巴里吐出来,特别的怪异渗人。

    见他的视线一直在她的脸和脚之间来回盘旋,苏浅若赶紧将衣摆扯了扯,掩好自己的脚,一手将书放到一侧,手指不停地扒着未束的发,尴尬地低下了头。

    她在这殿中当了六七日的猪了,吃了看书,看完吃,困极便睡。浮生殿平时也没人敢进来,她已经习惯性的光着脚,披着头发,光靠清水洗一把脸便又继续研究这些书。

    女子的秉性促使他在一个突然出现在的陌生男子面关,下意识地收拾自己的仪容,甚至还没来得及害怕。

    玄衣少年定定地看着她,眸色微寒,手指突然快速地伸出来,抓住她耳边的一缕头发,苏浅若这才神思回笼,瑟缩着往后退。

    少年抓住头发之后便怔了一瞬,苏浅若一退,缠在他手指间的头发便被提拽了一下,苏浅若痛得不住闷哼。

    殿门外传来破风声,杀气冲天,玄衣少年似无所感,缓缓放开苏浅若的头发,手向下一滑,掐在她的咽喉处。

    闻烨非撞开了殿门,玉面雪白地倚在门后顺着气。

    “放开她!”

    玄衣少年依旧掐着苏浅若的咽喉,手指向内收了一线,闻烨非心中骤然一慌,一抹说不清的恐惧突然袭上心头。

    不,不能让她死,不能再让人死在他面前!

    一股仿佛封锁在灵魂之中的戾气突然袭上心头,他的两只眼睛都化为了绯红色,细细看去,瞳孔放开,竟然像是盛开的花瓣。

    “我说,放开她!”

    无边杀气轰然翻卷,空气也被杀气拘起来了似的地集中在他身边,无边无际的杀气席卷成狂风一样的风暴!

    处于风暴漩涡之中的闻烨非,整个人散出着一道惊人的怒意。

    玄衣少年仿佛丝毫不受这杀意影响,右臂骤然一伸,将苏浅若抱了起来,手掌贴在她的腰眼上,他看着闻烨非淡漠地道:“杀心重!呵呵,夺仙草我要了,这女子,我也要!闻香宗,便不血洗了。”

    苏浅若被这瞬间发生的一切颠覆了心神,闻烨非此时异常的暴戾,甚至比玄衣少年更愤怒,玄衣少年能要她的命,闻烨非不敢动,却不甘心放他离开。

    这局势,终究会因为这对峙双方中的任何一人死亡而告终才能解了么?

    可她不希望人死。

    闻烨非算得是上她来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她不希望他死。

    而这个少年,她有一种本能的感觉,他在死之前也有能力让苏浅若为他陪葬。

    “闻烨非,我跟他走,你…你好好的。”

    苏浅若努力将泪意锁回眼中,朝着闻烨非灿然一笑。闻烨非,我很高兴认识你,你永远是我苏浅若的朋友!

    闻烨非看着她的笑脸,灵魂中的戾气却慢慢地消失了,他有片刻的迷茫,失神道:“醒桐,为什么?”

    苏浅若却浑身一震,惊讶地盯着闻烨非,他!

    玄衣少年直接一剑劈开浮生殿的屋顶,带着苏浅若冲了出去,瞬间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被他带着跑出老远之后,仿佛还能听到闻烨非悲伤的嘶鸣和呐喊声音。

    可她知道,那是她的幻觉而已,此处离闻香宗已经很远很远了,苏浅若望着头顶上空横亘着的星空,遥远的星河中万千星子闪烁。

    挟着他一跑奔跑着的少年犹如一头并不知道疲倦是何物的野兽。

    身后的路渐渐远去,所有的一切也渐渐远离。

    少年一直紧紧地抿着唇,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厉的眉眼似头上的星空,亘古不变,熠熠生辉,却冰冷孤寂,无法带给人温度。

    苏浅若并不相信他的身体便是铁打的,他被困在锁龙阵一日,破仙阵中五日,几乎不眠不休地攻击着大阵。

    他连一滴水也没有喝过。

    闻烨非虽然被他打伤,可并不代表他胜得很轻松写意。

    再加之跑了这么长的路。

    他倒下,只是早迟的问题。

    而他一旦倒下,便是苏浅若逃走的最好时机。她一直在仔细凝听着他的呼吸,研究着他的步伐间距与跑动的频率高低。

    他有肺里有一层湿浑的浊音在晃荡,苏浅若不知道他是如何用毅力将它们压抑住的,这人心志之坚真是令人乍舌啊。

    他的眸光一直平视着前方,显得极为深沉,如墨的瞳仁露出一股压抑到极致的坚韧,他此时就像是一座被封存在万年玄冰层中的坚冰,灼烈的血液在他的胸腔之中奔涌,像是要冲破紧冰的壁垒。

    原野倒退,浅雪林倒退,高坡倒退,密林阴暗潮湿,他却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苏浅若听到那阵浊音无数次涌到他的喉头又被他硬生生逼回去,实在是受够了,这种压抑,令她觉得难受。

    与话多爱唱戏的闻烨非处习惯了,骤然遇上这种跑出快数百里地一个字也没发出来,甚至哼唧都没哼唧,眼神动作都一成不变的怪胎,她真的觉得好压抑。

    “你跑了一天一夜了,这里离闻香宗已经接近六百里地,闻烨非并没有追上来,你已经安全了。你可以放下我,自己去寻觅一个地方养伤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