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秦昔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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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拾好东西,当天就动身,项目很小不需要太多人,隋安只带了小黄和小张,晚上就飞到d市,d市是个海滨小城,环境优美,交通便利,空气也比c市好很多。

    t是一家私企,主管非常热情,隋安刚下飞机电话就打了进来,已经备好车候着了,隋安一行人东西轻便,直接送回酒店,包厢里t的经理以及主管都在等着她,隋安身体不便,又不能喝酒,没心思应酬,坐了一会儿应付了事,然后就匆匆上楼睡觉了,一切交给小张。

    隋安躺在床上,眼睛睁得老大,精神上的痛苦超越了身体上的疲乏和视觉上的困倦,隋安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睡,她脑子里全都是薄宴和肚子里的孩子。

    隋安双手抚摸着小腹,依然十分平坦,却毫无征兆的,将她的生活再次拉进深渊。

    她就这么躺着,一动没动,身上的血液缓慢流淌,直到天色微微发亮。

    这是一个套房,两间卧室,隋安和小黄一人一间,隔壁是单人间,小张一个人住着,隋安一夜没睡,天色泛白还是毫无睡意,索性掀开被子起床。

    冲了个澡坐在沙发上打了个电话,楼下服务员把早餐拿到楼上,简单的豆浆和油条。

    隋安看着油汪汪的油条心生好感,坐下来想多吃点,到底是没吃几口就开始恶心。

    猛喝了几口白开水,隋安抑制住那股恶心劲,忙起身,眼睛里憋出了泪花,她无奈地深呼吸,揉揉眼睛,走到窗前把整片窗帘拉开。

    看看时间,早上六点,卧室里小黄睡得四仰八叉,隋安不忍把她叫醒,换了衣服拿着电脑到一楼休息间提前开始工作。

    t的业务主要是软件开发,对于这样的企业来说最重要的核心竞争力就是技术和资金,但从这几年的数据上来看,显然t在这条路上还要付出很大努力。

    t的老板是一个年轻企业家,相较于之前程善那样的企业来说,隋安倒觉得看似不起眼的t更有发展前景。

    隋安刚刚完成报表链接,耳边就听见闲言碎语,身边两个女孩子正拿着手机偷瞄着她,显然,她们认出隋安。

    隋安看她们一眼,两个女孩子也有些尴尬,忙拿着包起身走了,隋安本以为自己会无所谓,可她还是深呼一口气,冷静了几秒,然后合上电脑,装进包里。

    小黄和小张这个时候下楼来,小张去前台办理续住手续,小黄走过来把隋安的包拎起来,“老大,你怎么脸色这么差,是不是生病了啊?”

    隋安抬手摸了摸脸颊,“有吗?”

    “有,当然有。”小黄叹气,“你平时精气神都没了,脸色这么苍白,要不要在酒店再休息一下啊?”

    隋安摇头,“昨晚没睡好吧,换地方睡不着。”

    小黄惊讶,“没想到你也有这毛病呢,我也是,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我家里的大床,昨晚我也没睡好。”

    隋安无奈地笑,她哪里有没睡好,早晨那样子,就算着火了怕是也听不见。

    t的热情是隋安见过的那些企业里最浓烈的,中午吃饭便盛情难却,隋安第一天没把面子给足,总不能一直推脱,免不了喝了两杯啤酒以示诚意,但隋安脸色及其差,t的那些领导也不好再让酒了。

    晚上t公司主管邀请她们去k歌,隋安无法,只能借身体不舒服为由拒绝,小黄跟着小张去应酬。

    隋安坐在办公室里没动,懒得动,没有胃口吃东西,中午喝的两杯啤酒也都吐了出去,心里的阴霾笼罩着,她心口发慌。

    喝了一瓶矿泉水,隋安继续工作,工作有时候真的很有魔力,能使人陷入另一个世界,所有烦心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夜里十一点,整座大楼只有隋安的办公室还亮着灯,看门老大爷上楼敲门,隋安被勒令回去休息,办公大楼要上锁了。

    隋安只能尽快收拾东西,刚关上办公室的门,整栋楼就都拉了闸,没有一丝光亮,隋安穿着高跟鞋的腿猛然晃了一下,突然间的黑暗兼有一天没怎么好好吃东西而血糖低下,导致片刻晕厥,扶着墙根站稳,然后身子缓慢滑了下去。

    从包里拿出一块小黄中午给她的大白兔奶糖,胡乱剥开皮塞进嘴里,一股浓浓奶香沁甜地腐蚀着她的蓓蕾,隋安觉得自己好像又有精神了。

    她又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下去,然后缓慢起身,眼睛已经适应了此时的黑暗,她慢慢摸索着下楼,细高跟发出哒哒的声音。

    走到楼下时,老大爷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拿着铁锁,“就等你呢,快走快走。”

    隋安微微歉意地说了声不好意思,就匆忙出门了。

    走出去才发现,d城下雨了,看样子已经下了有一阵子,路面上积□□,隋安站在门口开始发呆,她没带伞,也不记得来时的酒店是什么方向,路痴的悲哀。

    老大爷锁了门走出来,递给她一把伞,“拿着吧,加班到这么晚也不容易,别感冒了,明天记得还给我就行。”

    隋安愣了一下,忙接过,老大爷有些伛偻,撑着伞快速走进雨里。

    隋安抽抽鼻子,雨水很凉,她西装外套落在楼里忘了穿出来,丝质的衬衫和裙子十分单薄,身上一片冰凉,手臂撑伞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不过还好,这场雨没风。

    打开手机导航,沿着路一直往回走,高跟鞋踩在路面上歪歪扭扭地不稳当,细跟薄带的凉鞋趟在水里,从脚心开始凉透了。

    隋安觉得,小腹正在缓慢地下坠。

    伴有时弱时强的阵痛。

    轿车从脚边缓慢开过,虽然看得出司机已经尽量减速,但水沟太深,还是溅起一层水花,洒在隋安身上。

    隋安浑身发抖,手上再没力气撑伞,她快走几步蹲在路边上,直觉身下有滚烫的液体缓慢流出。

    隋安发觉不好,颤抖着手从包里翻出手机,按通小黄的号码,电话一接通隋安立即虚弱地说,“快来救我。”

    小黄吓得不轻,等她跑来时,隋安整个人已经接近昏厥,小张背着隋安赶紧去了医院,隋安隐隐约约听见小黄催促小张去挂号的声音。

    小黄把她放到一边,去接了一瓶热开水让她抱着,夜里医院人少,不用排号,小张挂了号就赶忙送进病床。

    做了一系列检查,隋安本就虚弱的身体更难受了,女医生大概五十岁,一脸不高兴,“你们这一代人怎么都这么不负责任,怀孕了就应该在家好好休息,你看你,还敢穿这么高的高跟鞋,衣服这么单薄,加班到半夜,你还喝酒,你要不要命了?”

    隋安脸色苍白,无可辩驳。

    女医生继续职责,“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状况,你的身体非常虚弱,是容易滑胎的类型,你自己不注重保养,孩子可是留不住的。”

    “我什么时候可以打胎?”

    女医生愣愣地看着她,把笔往桌子上一摔,“真没见过你这种母亲。”

    隋安冷漠地抬头看了看墙角,强忍着身上的疼又说,“麻烦你帮我开一剂安眠药,我想安安稳稳地睡一觉。”

    女医生见鬼了一样地看着她,“就算不想要孩子也不用这么糟蹋自己,孩子在你肚子里一天就是你的孩子,你居然要安眠药,你知不知道那种东西对于弱小的生命相当于什么?”

    隋安忍住烦躁,“我睡不着,很长一段时间都睡不着。”

    小黄这时从外面冲了进来,买了好多水果和吃的,她听说隋安晚饭也没吃,吓得要死,赶紧去外面的超市现买的,小张这时也办好住院手续赶了回来,看见隋安苍白的脸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女医生看了看她们,“你们都回去吧,病人现在需要休息。”

    隋安感激她,她这个时候真的很难面对那些熟悉的人,她该怎么解释怀孕这件事。

    小黄有些担心地看着隋安,隋安给了她们一个安心的眼神,“明天早晨过来接我。”

    小张惊讶,“老大,你身体这样就别担心工作的事了。”

    小黄也附和,“是啊老大,有我们在呢,你还不放心吗?”

    隋安摇头,“我是负责人,第一天进项目就入院,客户会怎么看?我们所很需要这次的项目,我也很需要这样一个项目来证明我自己,你们知道的,我之前……”隋安停住,不想说下去,“没关系,我睡一觉就没事了。”

    小黄小脸纠结成了一团,看着好像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老大……”

    “回吧。”

    两个人走后,病房里就只有隋安一个人,女医生说,“目前你要是不按时休息,有流产的危险,对你的身体伤害非常大,不过看你这个人,应该也不会在乎自己,我现在给你开药,你好好睡一觉,至于明天,如果你非要上班不可,我的建议是不要超过四个小时。”

    女医生说完就走了,隋安一个人躺在冰冷的病床上,感觉到从所未有的孤独。她想起她的爸爸,她的哥哥,还有柴莉莎,这些都曾是日日陪在她身边的,现在一个都找不见。

    她摸了摸肚子,有种冲动,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医生说,如果好好保养,还有机会。

    在这种疼痛中,隋安渐渐睡去。

    第二天醒的也很晚,连旁边什么时候住进来一个孕妇都不知道,她这一夜睡得跟晕死过去无异。

    身上的疼有所缓解,隋安觉得身体虚弱,小腹下坠的感觉有所缓解,这一夜的休整使她整个人又重新活了过来,看看时间,已经是早上十点。

    小黄把洗漱用品都给她带过来,隋安化妆时听见临床的孕妇说,“不能用化妆品,对胎儿不好。”

    隋安手便顿了顿,把刚拿出来的bb霜又胡乱塞回包里。

    要把孩子生下来吗?生下来,以后她就再也不是一个人,可如果真生下来,孩子会不会被薄家夺走?她会不会被社会说成妄想利用孩子走进豪门的人?舆论的压力,有时候能逼死人。

    路上隋安接到汤扁扁的电话,汤扁扁说,“隋安,今天早晨我替老董事长给薄总发了一个邮件,关于与何氏的合作。”

    正在迎着朝阳慢慢散步的隋安忍不住心跳,“所以呢?”

    “从薄总的回复来看,我觉得薄总还在犹豫。”

    隋安皱眉,“你告诉我这个干什么?”

    “我一冲动,忍不住以个人名义又给他发了一封私人邮件,告诉他你怀了他的孩子。”汤扁扁声音弱了下来,“对不起啊安安,我就是气不过。”

    隋安停下脚步,“你说什么?”她特么恨不得抽死这个女人,“汤扁扁,我跟你绝交。”

    “安安你别气,你身体更重要。”汤扁扁都快哭了,“后天何氏有个宴会,薄总也会来参加,你要不要过来啊?”

    “我不去。”

    “安安,我觉得这个孩子既然是他的,最起码要告诉他,他对你,我觉得他对你……”如果不是从薄总的邮件里感觉到他对联姻事情的反感,汤扁扁当时也不会忍不住多嘴。

    “对我怎么样?”

    “好像还有感情。”汤扁扁真不知道该不该把一切告诉隋安。

    汤扁扁怕她挂电话,急忙又说,“听说你们所的时总陈总都参加宴会,这对你们所现在的情况有一定的帮助,你真的不来吗?”

    挂断电话,隋安整个人心情又跌入低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