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深林人不知

水泊渊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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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才到王府,欧阳维就换朝服进宫;岳淡然被独自留在王府受团团包围,从头到脚都不自在。

    眼盲口哑,想遣走在她身边服侍的人也有心无力;底下的人诚惶诚恐,战战兢兢,生怕出什么差错;一来二去,两边都十分紧绷。

    小喜将岳淡然的尴尬看在眼里,等欧阳维面圣归来,便将她的境况细说了。

    欧阳维回房一瞧,岳淡然果真如坐针毡地坐着发愣。维王殿下忍俊不禁,脱了朝服换上便装,将人抱在怀里走出门,“你也不是第一次来王府了,怎么比上一回做客还拘谨了。”

    上一回来做客她的确是客,这回她又算什么?

    岳淡然想开口也不能,被抱着走了不知多远才挣扎起来。

    欧阳维讪讪将人放下,“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痛了?”

    痛个鬼。

    她面红耳赤地拉过他手:我又不是不能走,你别总这么抱着我。

    “抱你又怎样?”

    ——你知不知道他们背地里叫我什么……

    “叫你什么?”

    ——无骨王妃。

    背地里叫她都听到了,看来她的耳里比她说的还要好。欧阳维先是一愣,随即大笑,“无骨王妃就无骨王妃,不如我请旨将‘无骨’赐做你的封号如何?”

    呃!

    岳淡然明知他在耍嘴,还是忍不住变了脸色,她深知追究下去没完没了的道理,索性改口问正题:皇上可有为难殿下?

    欧阳维没料到她竟话锋一转问了这个,随即收起嬉皮笑脸,牵她的手漫步走起来。

    “皇上罚了我三年俸禄,闭门思过以示惩戒。”

    岳淡然一惊,停了脚步:这可算是重罚了?

    欧阳维轻笑一声,并不在意,“俸禄只是身外物,并没什么要紧,所谓的‘闭门思过’却大有文章。”

    ——闭门思过对王爷不利?

    “今时不同往日,装病招苏千顺来的那段日子,我已有了掣肘皇上的身家,不必再日日上朝周旋,限不限足都没关系。何况限了我的足,心腹党羽大可上门来见我。皇上没蠢到想借此将我隔绝在朝堂之外。只不过我现在还没猜出,他这一着到底有什么深意。”

    ——闭门思过,是不是连进宫都不能?

    欧阳维笑道,“今天进宫,我已将你的事同皇上说了,皇后也应承帮忙。”

    ——怎么帮忙?

    “皇后的三姑姑终身未嫁,愿收你为养女,你从此就随北琼的国姓。”

    北琼的国姓啊,那以后她在家族宗谱上就要姓闻人了吗?

    两人走了一会,下头来人禀报:严相登门求见,正在会客厅恭候。

    欧阳维将岳淡然拦腰抱起,直奔会客厅,“老狐狸果真上门了,我们去会会他。”

    岳淡然一惊,要会你自己去会,我去干什么?

    这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欧阳维有没有打算盘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两人纠纠缠缠走到会客厅,起初她还想着将头埋在他怀里遮住脸,自觉徒劳后干脆自暴自弃了。

    会客厅里何止左相,一众人等见维王殿下不顾场合地怀抱美艳女子端坐高堂,面面相觑。

    左相吃惊了半天才敢开口;岳淡然被迫窝在欧阳维怀里听着来往间若有深意的对话,思路非但没理清,反而越缠越乱。

    她对朝局权谋本来就了无兴趣。一群人畅谈了足有一个时辰,欧阳维又设宴款待来客。

    从会客厅到宴客厅,岳淡然的位置倒是没半点改变,偏偏欧阳维还紧着往她嘴里喂这喂那。

    当真食不下咽!

    岳淡然敢怒不敢言地扭捏了一晚上,欧阳维只坏笑着想怎么整人。

    两人回了房,岳淡然虚张声势地不理人,欧阳维也不去哄,顾自唉声叹气。

    叹来叹去,把岳淡然的心长吁短叹的一塌糊涂,终于矜持不住,拉过他的手轻轻写了几个字:那些人让你烦心?

    欧阳维忍着笑,“无妨。”

    他的演技说不上拙劣,却远远算不得上乘,只怪看客太过好骗。

    冷战还没打就结束了,欧阳维反握她的手,“成严与郭侯不同,算不得投诚就一心忠贞的臣子,他今日能投靠我,明日也能背叛我。要不是郭侯极力劝说,他恐怕一时半晌还不会顺我。就是现在,他的态度也很是模棱两可。”

    郭侯,岳淡然记得,他到底是把人收入囊中了吗?

    岳淡然默然不语,欧阳维的手便开始不安分,吻到浓情处又难免得寸进尺,“淡然,你也亲我一次好不好?”

    这是什么手段?

    岳淡然瞪圆眼不知如何回应;欧阳维再接再厉地劝说,“每每都是我拉着你亲热,从不见你回应……”

    不反抗就是回应了,还要她怎么回应?

    岳淡然脸都白了,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欧阳维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的脸,心里十分受用她手足无措的模样,“我想要你,你不想要我吗?一直都是我在忙上忙下,总觉得是我在强迫你。”

    得陇望蜀这四个字,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吧!

    欧阳维求告无果,长叹一声,继续一个人忙上忙下。

    岳淡然被纠缠的昏了头,鬼使神差将唇凑过去亲了他,舌头立马被勾了过去,身上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也一件不剩了。

    死狐狸出招悄无声息,趁敌不备就开始攻城略地。

    二人渐入佳境,欧阳维却怏怏停了,“淡然,你要我一次好不好?”

    岳淡然被突如其来这一着生生搞慌了,好端端的他又要玩什么新花样?

    欧阳维翻身将人叠到上头,口中诱哄,“你自己试试,怎么舒服怎么来。”

    这是要逼她咬舌自尽啊。

    岳淡然哪里肯试,不上不下地等死。

    欧阳维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她有动作,迫于无奈之下挺了一下腰,“就是这样,你试试要我。”

    呃!

    谁等不及谁试吧,反正她没有等不及。

    欧阳维折腾了半天却硕果寥寥,放弃般地将人搂着坐起身,自己任劳任怨起来,身上明明舒坦,嘴上还不依不饶,嘟嘟囔囔小声抱怨,硬是把岳淡然说的愧疚不已,才志得意满,鸣金收兵。

    第二日醒来时已日上三竿,岳淡然挣动着想逃出桎梏她的铜墙铁壁,偏偏睡在身边的人毫无转醒的迹象。

    熟睡中的欧阳维呼吸绵远悠长,岳淡然陪他躺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坐起身,正在床上摸索着找衣服,就听见房门一声轻响,有人在门口犹豫着想进来。

    她看不见说不出,只能皱着眉头干坐在床上。

    那人似乎看到了她,诚惶诚恐地低声问了句,“王妃可是要起身?”

    嗓音轻细,听起来还是个孩子,大概是跑腿传话的小太监,

    岳淡然收了戒心,招手叫他过来。

    小太监受宠若惊,奔来的途中不知撞上了什么,只听一声脆响,欧阳维当场惊醒,岳淡然也被吓了个措手不及。

    一大早就出事故,维王殿下的心情怎么会好,他先看看畏畏缩缩跪在下头的小太监,再瞧瞧碎成片的古董花瓶,当场暴怒,“哪来这么笨手笨脚的奴才!”

    岳淡然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想劝他息怒却出不了声,情急之下便拉住他的胳膊。

    欧阳维还以为岳淡然也是被小太监惊了好眠,心里越发生气,“来人!”

    小喜风风火火地带人进门,见主子奴才一怒一跪的情形,吓得当场也跟着跪了,“王爷息怒。”

    “这是哪里来的奴才,笨手笨脚,疯疯癫癫?”

    疯疯癫癫这个形容……

    岳淡然一脸恶寒。

    喜公公磕头道,“王爷恕罪,都是奴才的疏忽。这孩子原来在空着的厢房做洒扫,我见他手脚还算利索,就放到身边□□,做个传话送东西的。”

    欧阳维指着地上的花瓶碎片,“这也叫利索?”

    小喜哪里敢回嘴,只能惨兮兮地辩解,“王爷王妃起的晚,我让他站在门口留心着,里头一有动静就来禀报我。谁承想他竟自作主张进门来,惊扰了王爷王妃的清净,又损坏了名贵的东西,实在是我的罪过。”

    欧阳维轻哼一声,“的确是你的罪过,更是他的罪过。他拉出去打板子,至于你怎么罚,你自己看着办吧。”

    喜公公唯唯诺诺,小太监更是哆嗦着不敢说一个字。

    一点小事何必如此暴戾,岳淡然听不过:是我的错,你别罚他。

    欧阳维手心一痒,莞尔笑道,“人都出去领罚了,你怎么才说,何况怎么就变成你的错了?”

    ——你现在撤了罚他的令也是一样。

    欧阳维躺回床上,将人拖到怀里,“你知道他打碎的花瓶值多少银子吗,受几下皮肉之苦算是便宜他了。”

    岳淡然心中越发不好受:是我对他招手,他匆匆走了几步,这才慌乱中打碎了东西。

    欧阳维挑眉道,“平白无故,你对他招手做什么?”

    ——我摸不到衣服,想叫他过来帮我找一找。

    你怎么不说叫我找一找呢,叫别人找什么?

    欧阳维的嘴要撇上天了,“就算你把他弄到跟前,你怎么吩咐他找衣服?难不成你也想在他手上写字?”

    岳淡然一脸理所当然:是又如何?

    “你的手要去抓个小太监的手?”

    ——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