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不准撤离

睢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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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雅怔怔的看着他,似是听不清他的话,“没什么好惊讶的?你丫的,这个时代的武者要都是这种级别的,她还混个毛线啊!”

    “主上。”惊云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平江县内,存活下来的人不足两成,这些人要怎么处置。”

    纪阿四想了想,又仔仔细细的看了天色良久,这才开口:“按照师傅的卜算,再有两个时辰,这场劫难就当结束了。你带他们过来避避吧!”

    “不。”安雅看着天际不断落下的“巨大”冰雹,冷冷的说道:“这场浩劫,怕是还未开始。”

    “无妨。”纪阿四浅笑着,脸上温暖的笑容,像是能将一切的冰冷融化:“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李寒伫立在余杭的堤坝上,静静地看着面前奔腾而来的湍急江水,手中紧紧地攥着安雅交给他的令牌,深深的叹息着:“想他沦落红尘,将自己这一身桀骜之躯,糟践成这样。若不是借了安大人的势,此生就只能做一个看人脸色,供人玩弄的人。终将一世抬不起头来,哪里能有今日。”

    他不是没有才华,没有抱负的人,曾几何时,他也想过要建功立业,为国尽忠,可日子一长,便觉着,反正已然是这样了,得过且过也就是了。

    他擦去了脸上混合的汗水和雨水,看着安雅派来护卫他的禁卫军,面上露出了一丝暖意:“若不是仰仗了安大人,他几乎都要忘了的理想,哪里还能有实现的一天。”

    “李大人。”身旁是余杭知府谦卑的声音:“你看这江水暴涨,怕是守不住了,咱们不如?”

    说着他挤弄了几下眼睛,又挑了挑眉毛,神色猥琐极了。

    “接着守,不准撤离!”他喝退了知府,将自己缩进油纸伞下,凛冽的寒风像刀子一般,刮着他的脸上。

    溃堤?

    李寒暗自摇了摇头,一种若有若无的哀怨,不由自主的涌上心头:“自古牺牲的都是百姓,何曾见过这些养尊处优的士族冲杀在阵前。”

    他死死的握住自己的拳头,神色凄然,身后是整个余杭郡的百姓,一旦军队离开,放弃了这座堤坝,任由江水倒灌进城区,对于余杭而言,那将会使灭顶之灾。

    李寒眯着眼睛,望着一身枣红色官府的知府,只见他眼神闪烁,面色犹疑,目中狠戾之色陡现,森然说道:“大人如今才想要逃走,怕是已经太迟了吧。”

    “若是大人真绝了这余杭百姓的生路,想必您也是活不长的。”他指着逐渐上涨的江面,神色冷冷的:“是死是活,可就全在您一念之间了。”

    知府心中不知将李寒咒骂了多久,恨不得将他的父亲,早早的杀了,绝了这后患。

    不晓得有多想将他丢到眼前的江中,可四周看了看,记起那几个穿着禁卫军官服的侍卫,顿时将心中的不满压了下去,止住了就要脱口而出的斥责。

    他凑近几步,压低了声音说道:“李大人,你有所不知,朝南边走个十数公里,便是平江县境内,那是咱们余杭郡地势最高的地方,回回大水都是淹不到的。”

    “哦?”李寒漫不经心的问道:“果真?”

    知府见李寒询问,显是极有兴趣的样子,急忙谄笑道:“下官哪敢欺瞒大人,这话可比金子还要真啊!”

    脸上堆着笑意,心中却是鄙夷到了极点,“不就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傍上了安大人这棵大树,要不哪里要看你的脸色。”

    “要真像你说的,那的确是太好了。”说完,板起面孔,收起笑意,不再多说一句话,只顾着细细查看大堤上的情况。

    知府气的涨红了脸,拂了袖子,擦去脸上挂着的水珠,转身就要离开,“你想死,我可还想好好的活着。”

    足下不停,狠狠的呸道:“不就是个男宠,还妄想能封侯拜相,实在是荒唐。”

    他怨恨的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不就想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讨了安大人的欢心,好混个良家子的身份么?还真以为,换了身衣服,就能抽了那下贱的骨头?”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顺着春季寒冷的江风钻进了李寒的耳朵里。

    “那又如何?”李寒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声音里满是无可奈何,“我本就不是个干净的人,只要安大人能够平安无事,我就是死了,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此时他的心中平静了不少,他何其庆幸,那个温柔的像水一般的女子正好好的呆在她的小楼上,倚着栏杆,百无聊赖的发着呆。

    一边捧了美味的糕点,往嘴里塞,一边抱怨着,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只要一想到她的笑容,他的胆子似乎也大了起来,不再那样的害怕了。

    话说回来,这世上哪有人能逃脱这个死字呢?不过是早一点,晚一点罢了,终归是要去的,又有什么好担忧的。

    他迎着风口,望着江边阴沉沉的天色,他的衣袍被风吹起,鼓鼓的,不知为何他突然感受到一种难以言明的恐惧,可是这里的局势不都在控制中吗?

    他弄不清楚,这种莫名的心悸究竟是来自何处?

    蹲下身子,又细细的查看着余杭的堤坝。江水离架高的沙袋还有好一段距离,按照这样的雨势,即便是溃堤,也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

    为什么,他会有这样一种发自肺腑的恐慌?

    李寒抬头看着天,阴郁了多日的天空,还是那样的灰蒙蒙,像是飘着些许的忧伤。

    天地不仁,难道还会怜悯世人的疾苦?

    他自嘲的摇了摇头,感慨自己的多疑,转身就要去看大堤的另一处。

    正在此时,堤坝上一直忙碌着的官兵,猛地发出了一阵惊呼。

    他纳闷的直起身子,向后看去,只觉得似乎有很多很多的黑影从天而降,他眯起眼睛,努力的想要看清那些黑影究竟是什么玩意。

    近了,近了,越来越近,那是什么?

    他难以置信的瞪圆了眼睛,这些是冰雹么?怎么可能?

    李寒的心中还在犹疑,身旁的几个禁卫军却一把将他按下,围在他的四周,用血肉之躯保护着他的生命。

    他的眼前顿时暗淡了下来,透过他们身体的缝隙,他看到大大的冰雹,就那样嗖的一声,重重的落在他们后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