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

岭南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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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方家村里,苏阿吉心里高兴,倒也不觉得翻两座山有多累,于是送苏小月回了院子,他就去找方大业和方虎两人谈开垦的事去了。

    这两家人一直都有帮着方河一家,都是老好人了,自然听到买了山头地这样的好事必然是答应的,就算农忙来了,他们也会囤出手帮一帮,何况还不是最忙的季节。

    于是妇人在家里做做饭,接着下地里头除草,家里的男人,老的跟着苏阿吉去莫家村,十几日后回来,年轻的就在东边山头脚下帮忙。

    苏小月和袁氏反而最不忙的,只做几人的饭菜,袁氏一个人就搞定了。苏小月便上山头放放羊,带着小嫣嫣玩,那日子简直没有比这个更加轻松的。

    然而到了送芽菜的时候,方河又有些犹豫。

    到这时苏小月又想起了那日两人进县里遇上的县令家的千金,那张明媚的脸,无忧无虑的贵女千金,居然对方河生出意思来。

    苏小月这几日一忙,她隐忍着自己别去想,可夜里方河却没有碰她,前三个月他说怕伤了她,想来也只是个借口,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粘糊起来什么都不顾。

    然而苏小月却没有点破,两人中间似乎隔着什么,他不说她也没有问,可是心里就憋的慌,特别是怀孕后的苏小月,想起事情来越发的难受。

    今个儿去送芽菜,苏小月看到了方河的犹豫,苏小月由着方河把芽菜拔了装上牛车,眼看着他要坐在牛车上去,苏小月说道:“今个儿左右无事,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张府,正好为儿去藏书阁,我便去后院陪陪张太太,如何?”

    方为特别的懂事,站在苏小月身边等着爹娘做决定。苏小月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发,小家伙倒也不避开。

    方河却沉默了,他今天上镇上是有私心的,他看到小媳妇怀孕时呕吐,那日听到沈氏呕吐的声音,心都揪了起来,今个儿去,他打算乘着方为去学习的时间上县里头一趟,潜入县令大人的院子里,跟沈氏心平气和的,好好的说个清楚,说个明白。

    若是这事情还是解决不了,他这段时间做下了决定,他会负荆请罪上衙里自己揭发自己的罪行,任由县令大人处置,是生是死,也好过如今心存愧疚,惶惶不恐整日。

    苏小月不知道方河心中所想,只看到他那脸上的犹豫之色,心里就已经凉了半截,连一向老实的方河也有事瞒着她了,她先前一直以为两人会一直这样缠缠绵绵直到白首,没想才几年的时光而已。

    苏小月见他这模样,勉强笑了笑,“你们父子去吧,我正觉得身子不舒服,还是不掺和了。”

    听到小媳妇身子不舒服,方河慌了神,忙上前扶着苏小月,上下细看,关切的问道:“你哪儿不舒服,我这就叫青叔去。”

    看到方河着急的模样,苏小月心里又好受了些,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把心里藏着的事说出来,夫妻之间这样猜来猜去好累。

    苏小月听到他关切的声音,只觉得鼻子一酸,上前扑入方河怀中,她只及他肩头,手臂缠住他的腰身,她把头埋在他胸口,藏着那即将落下的泪痕。

    方河也是心疼的回抱住她,“月儿,可是哪儿不舒服,你倒是说,把我急死了。”

    苏小月在他怀里摇头,许久心情平息下来,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说道:“快去吧,我没有什么事,好些了,我就好好呆在家里休息,等你们回来。”

    方河见她没事了,放下心来,于是抱起方为上了牛车,走之前他忍不住回首,“月儿,下次我必然带你去镇上。”

    这还需要问吧,这次他定然是去找那位姑娘了。

    苏小月站在院门口,望着牛车走远,她的神情有些木纳,忽然觉得自己挺大度的,居然能够看着自己丈夫去找别的姑娘。

    然而进了门,苏小月气得一脚踢在门框上,忍不住捂住脚尖,来到椅中躺好。

    她从来没有想过方河会不会纳妾,若是他要纳妾,她该当如何?

    这个时代给予男人的权力,他又那么有能耐,必然会吸引那些待字闺中的少女。

    方河从村里出来后便一直沉默未语,方为安安静静地坐在牛车上,他都差点把孩子忘在了一旁,刚才看到小媳妇那落寞的眼神,心里头扎得刺痛。

    来到张府,默默地把菜搬进府里,看着方为被管家领走,他才安心的出了府门,去了县城。

    家里袁氏带着方嫣上山头了,苏小月心情不好,躺在椅中,半眯着眼望着天空,想着事儿。

    这时门外晌起敲门声。

    苏小月微微一愣,起了身,来到院门口,没有立即开门,而是问了一句:“谁啊?”

    外边的人没有立即回来,过了一会儿才有一把清脆的少女声音传来,“是我,那日官道上坐马车里的人。”

    苏小月的脸色白了白。顿了顿,还是上前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位‘少年’,一身青衫,发髻盘于顶,手中拿着折扇,身后跟着一位同样娇小的‘少年’。

    看着这两人,苏小月忽然恍然大悟,她往来路看了一眼,果然不远处有一辆牛车。

    如此妆扮,还是坐着如此简陋的牛车,用心倒是良苦。

    把人让了进来,对方也一直在打量苏小月。

    苏小月一头乌发包在巾子下,身上庄户人家的上衣下裤,颜色比之庄户人家略亮色些,穿的是碧荷色的衣裳,衣裳材质一般,落在沈云娇眼中,很是不屑。

    来到院中,苏小月请她俩坐下。

    沈云娇往简陋的院子里瞧了一眼,不以为意,也没有坐下,居高临下的看着椅中的苏小月,说道:“咱们见过两次面,可还记得?”

    活了两世的苏小月看着这样年纪轻轻的少女,心里有些好笑,在这个时代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上门来的人可是冒了多大的风险,再看她这身打扮便知了。

    正月里上霍家拜年,跟着方河去了城楼,方河随手救下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年’,当时苏小月还夸她长得好,方河说她是女子当时苏小月还不信,而今她却站在自家院子里。

    “自然是记得的,不知贵客上门有何事呢?”苏小月淡淡问。

    苏小月的态度倒是让沈云娇有些另眼相看,只不过是个庄户人家的妇人,往日里见着了,哪个不拘紧,说话也恭顺的很,莫不是因为不知道她身份的原因,于是她向身侧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领会,从怀是掏出府牌往苏小月眼前一亮,沈大人的府牌,苏小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原来古代的府牌是这个样子的,事实上两人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已经从方河那儿得知这人的身分,哪需再掏出府牌,不过看看也长长见识。

    沈云娇等着苏小月变脸,或是站起来行礼,或是直接扑腾一声跪下去,大呼“贵人”。

    然而苏小月什么也没有做,如见平等之人一般,脸上带着笑意,说道:“原是沈家娇娇前来,家里简陋,屋舍浅窄,不是娇娇久留之地。”

    听到这话,沈云娇一阵暗恨,不知是真的心中淡然,还是装出来的。她踏前一步,跟着坐下,也不拐弯抹角了,说道:“有些事本来是不想让你知道的,毕竟是我跟他的事——”

    “哦,既然不想让我知道,你可以不必说的。”苏小月直接截住了她的话。

    沈云娇瞪大了眼睛,一张肃脸看着她。

    “放肆,姑娘话没说完,岂能容你顶嘴。”站在身后的丫鬟先一步向苏小月凶了过来,定然是往日这般教训惯了的。

    然而落入苏小月耳中,却是不痛不痒,她说道:“你又何必激动,你家姑娘不想让我知道,我也没有好奇之心,完全可以不必说的。”

    说她激动,那丫鬟气得涨红了脸。

    沈云娇却笑了起来,“好一张利嘴,方河怕也是你这张利嘴给离了心吧。”

    “先前我还不想同你说来着,免得你伤心,不过现在我却是看不惯了,方河是咱们县里的打虎英雄,配上你这愚妇,简直瞎了眼,你误他前程不说,还是个顽固不讲理的村妇。也难怪方河会跟我来往。”

    “今个儿我是看不下去了,方河为你这个糟糠之妻恩之义尽,却不舍不弃,他不敢,我只好做这恶人,也算是替天行道。”

    苏小月被她给气笑了,静等着她说完,心里却想咬死方河,他是怎么招惹到这种富家娇蛮千金的?倒是可以套套话说出来。

    沈云娇说完,脸略白了白,细看,可以看到她难以平复的胸口正剧烈的起伏。

    苏小月点了点头,“你倒是说的有道理,那方河是个什么意思呢?”

    沈云娇有些得意了,“方河自然是要休了你的,可是他顾及往日的情面,这种事他下不了狠心,只有我来了,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说也得做一回恶人的。”

    “肚子里的孩子?”这下苏小月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他几时跟她睡了?苏小月袖口中的手不知不觉攥得死紧。

    咬死他也解不了气,非要把他折磨一百天,使他欲求不满再熬死他,许多念头从苏小月脑中翻过,方河各种死法都在脑中展现,更有甚者,直接把方河给饿死。

    终于达到了自己满意的反应,沈云娇有些得意,她摸着小腹,抬起下巴,倨傲的看着苏小月,说道:“对,我们的孩子,如今他但凡送菜的时间必然去寻我,与我温存一日,每次与我温存时,我都心痛他的左右为难,只好乘着他今日送菜的时间来寻你,希望你知难而退,毕竟是和离还是被休,这区别很大,我不想他伤心。”

    刚才还紧崩着一张脸的苏小月忽然露出从容,似乎刚才根本就没有什么情绪的波动,又像先前那般。

    “你说的也对,要不这样,你先回去,我同方河商量一下,是和离还是休了我,不管怎么样,我也不能妨碍了你们的美满人生不是,特别是……你肚子里的孩子。”

    苏小月的话听不出情绪,却使沈云娇有些失望,好在她今日来的目的达到了,就是要让这村妇死心,既然都想着谈和离和休弃的事,她只需再逼一逼方河便可。

    苏小月说完这话,看到少女脸上露出得意之色,于是倾身上前,一脸好奇的问道:“我倒是奇怪了,你肚中孩子怀了有几个月了?倒是不太显怀,莫不是这几日的事?”

    沈云娇脸色微变,心里有些虚,冷着声气恨道:“你懂什么,我腹中孩子快有两个月了,可还记得方河夜不归宿那晚?你恐怕只计较着这一亩三分地,哪还记得,可是一个晚上能发生很多的事,之后咱俩又陆续的在一起过。”

    苏小月的心沉了下去,她决定弄死方河后还得暴尸三日,不,一个月,否则不解她心头之恨。

    “哦,那么说来,你们是苟且在一起的?!”她啧啧两声,一副才明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