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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里还明目张胆捏着尤薇薇的资料。
看到她冲回大厦楼下，我反应极快的退回电梯，摁下了负二楼的键。
电梯里有监控，我捏着资料也没敢拆开，索性等电梯抵达之后才从停车场朝外走。
好在我们公司停车场出口都不在大门口附近，我游荡着找了个僻静的小茶吧点了杯柠檬汁，又寻觅了个特别暗的角落坐下来。
拆开文件袋，里面依旧是两分材料，就和前天她交给我的差不多，甚至看起来仿佛就没变化过一样。
我不太甘心的将文件都掏出来一页一页翻下去，结果，终于发现尤薇薇在曾华的资料背后用红色笔画了个浅浅的pass，再仔细看看，还能发现她在佣金比例的位置上轻轻描了一些痕迹。
啊哈！
这下我倒是秒懂了。
曾华辛苦赚钱买下来的那套房子也就一百多万，如今还有贷款，这离婚官司打下来约莫也就几千块佣金，收益还都是事务所的，再按照我们工作量划分下来尤薇薇大概就只有六百块左右。
相比之下，那位张先生上千万的家产，估计她就跑这个案子一直到开个庭，这两三月都不用干啥了，回头那佣金还能让她再闲着玩两个月，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不过我仔细翻了半天，也没看见她们伪造证据啊什么的照片或者资料。
换言之，刚才安律师极有可能只是骗我才说有证据，事实上这么快这么紧急的时间，他们应该还没来得及去做伪证。
想了想，我飞快的找到张先生老婆的电话，将号码存在手机里，然后把资料都塞回文件袋。
正要回去呢，手机忽然响了。
电话是公司座机。
我没敢接，直接摁掉手机声音，赶紧朝公司赶，结果走得太急，刚出大门口就被墙边上的一枚钉子勾住了文件袋一角，惯性就这么一拉扯，那袋子就撕拉一下，裂开了，文件哗啦啦都掉地上。
呃。
简直是无语了，那些资料都没有怎么装订，这一掉，彻底散开了。
我只好硬着头皮蹲下拾那些资料，捡完了才发现袋子破裂的边缘还有一张照片卡在里面，于是又伸手去拿。
然而照片却卡在里面怎么都抽不出来。
“咦？怎么会卡住？”
刚才我将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的时候，可是很干脆的啊，而且就算这些文件没有装订，但也是很整齐的叠好了放在一起，怎么可能有单独的照片卡在袋子里？
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我飞快将那裂开的残留文件袋和照片一起拿起来，仔细一看，瞬间心跳加速。
那破裂的文件袋，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夹层。
然而这张卡在夹层之中的照片更是让我头皮一阵阵发麻。
还记得，我和贝妮刚进事务所实习的时候，为了她第一个刑事案件，我俩跟踪过一辆面包车，结果那辆面包车被一辆大货车给撞毁了。
没错，这张照片就是那天的车祸现场。
作为律师事务所，还是一个接过这个案件的事务所，有这个照片其实也并不算多么夸张。
毕竟案件后来转到了君四少手中，哦，应该说是霍景皓因为他的身份或者别的什么我不清楚的关系，不得不安排君四少将这个官司继续打下去。
让我头皮发麻的，是这张照片的拍摄角度。
这是一张从半空俯瞰车祸现场的照片。
拍摄范围也就是从我们那辆出租车一直到面包车被撞毁的范围之间。
我不知道这是因为相机框架刚好就这么点呢，还是这原本就是个巧合，反正照片拍摄是将那辆出租车包含在内的。
按照拍摄处于上空的这个程度，我能预估拍照的人至少在二十米以上的楼层，然后对着车祸现场来拍才会得到这种俯瞰的效果。
有人在监视那场车祸！
或者说，有人在监视我？
这个发现直接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手机又开始响了。
我掏出来看了一下，这次是纪总打过来的电话。
“喂？”
一边接通电话，我一边将那文件袋给彻底撕开来，想看看夹层里还有没有什么。
“陈小萌，你没在公司吗？”
纪总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不过我耳朵特别尖，我已经听到电话那头还有另一个人的声音在低声道：“问我的文件袋！”
我暗中深吸一口气，用力咳嗽了两下。
“嗯，纪总，我刚下来在楼下药店买点止咳药！”
“好的，那你刚才出去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尤薇薇桌上的文件袋，就是她前天麻烦你替她约见当事人的那个文件袋！”
破裂的文件袋夹层已经被我彻底撕开来，里面除了这张被卡住的照片而外，别的什么都么有。
但是我很清楚，这个文件袋我已经不可能从别的地方找一个一模一样的了。
“没有啊，我之前好像看见她是拿着资料出去的呢？”
“她说没有拿，忘在桌上了，但是回来却找不着了，还以为是你拿去看了！”
“呵呵，这个官司她都说了不用我帮忙，我还有啥好看的？难不成纪总还以为我真想去做傻事把那张先生再拒绝一次或者曝光他？”
我将那张照片捡起来放在包里，一只手捏着电话，另一只手拿着刚才捡起来的所有资料包括碎裂的文件袋碎片，一股脑全部都塞在一堆，捏着朝地下车库走去。
“好吧，既然没有在你这里……”
“我记得那些资料都是复印件，原件应该在她或者当事人手中吧，要是掉了可以在复制一份撒！”
“嗯，那你早点回来！”
挂掉电话，我买了个火机，将那对资料在地下车库垃圾桶全烧了。
想了想觉得不稳妥，又将那张照片抽出来撞在背包最里面的夹层中。
回到公司的时候，吴律师正和前台小妹凑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
我转了个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就听见吴律师扯着嗓子问：“喂，陈小萌，刚才尤薇薇回来找她的资料，我看见你出去的时候是拿着一个文件袋出去的啊，那不是尤薇薇的资料吗？”
她话音刚落，纪总那边的门就打开了，尤薇薇气势汹汹的冲出来，对着我咆哮：“陈小萌，你什么意思？昨天你给我捣乱的程度还不够吗？你是不是真想把张先生的案件给我搅黄了才舒服？”
纪总也跟着走出来。
“陈小萌，我刚才打电话问你了，你不是说你没拿尤薇薇的资料吗？那刚才吴律师看见你拿着出去的是什么文件袋？文件袋呢？”
我不动声色的将钥匙插进抽屉插孔，慢慢的转开，一边睁大了眼睛，无辜的看着她们。
“我真没拿尤薇薇的资料袋，我拿着的，是我自己的文件袋，这个……”
说着，我把之前霍景皓调查到关于我妈的那叠资料给抽了出来。
特么的，真是太感激了。
是谁发明的，要把所有的文件袋都弄成牛皮纸？基本上看起来都没太大差别。
尤薇薇飞快的扑过来一把夺过我的文件袋，三两下打开来抽出内容看了一眼，又愤怒的砸到我桌子上。
“不是这个！”
说着，她目光灼灼的盯着我的抽屉。
“怎么，你难道还以为我有那么天真能把你的资料和文件袋都藏在我抽屉里？我藏了有用吗？你那全都是复印件，回头再复印一份你照样能用，你好歹也是个研究生，别这么天真好吗？”
“陈小萌，你敢不敢把你的包给我检查一下？”
我耸耸肩：“我可以坐在这里等着，只要你去找公安局弄一个搜查证明来，别说包了，就算是抽屉，还有我家，都能让你慢慢找个遍！”
一旁，前台小妹小心翼翼的开口：“刚才陈小萌也就出去了十几分钟，应该不够藏回家的，我看她刚才拿出去的应该就是这个文件袋，一模一样呢！再说了她的皮包那么小，压根就不够放那么大一个文件袋！所以她才是拿着出去的啊……”
“你闭嘴！”
尤薇薇愤怒的瞪着她，又不甘心的将我那文件袋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翻了翻。
“这是我的私人资料，你要是再仔细看下去，我要告你侵犯他人隐私！”
我已经瞅到了一张二十年前发黄的旧报纸。
上面特别大的几个字写着“童正天……”
哪怕早已经设想到这种可能，但此时此刻我的心跳还是不受控制的猛烈收缩了好几下。
“哼，陈小萌，我那袋东西很重要，安律师给我强调了很多次不能搞丢了，里面有着张先生特别重要的资料，我要是找不着……”
“你要是找不着，那你就得好好想想怎么对安律师交代了！”
我拍开她的手，将桌子上自己的资料都收了起来。
“行了，薇薇，你赶紧下楼再找找看，是不是掉路上了，或者车上……”
尤薇薇踩着高跟鞋愤怒的冲出去了，看起来还真是特别急的样子。
纪总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别和她计较，这几天她也是忙得焦头烂额的，所以……”
“我明白的，纪总，毕竟前天那个张先生的案件，还是让我给推出去的！”
而且重点是，很快我就要让她更加焦头烂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