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倏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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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妃嫁到,风云倏起10

    当天黄昏,昕王府。舒悫鹉琻

    今晚,桌上的美味佳肴是从未有过的丰盛。

    然,鱼薇音却有点提不起精神。

    白天爬山的时候虽然是由贝御风抱着上去的,下山却是由她自己来走的。

    大概是好久没有过这么大的运动量,走到山下的时候感觉两条腿软绵绵的,坐了一路的软轿,回到府里,歇过乏来,更觉疲累。

    “霓朵,你还好吗?”男子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铍。

    “好,就是有点没力气……”嘟起小嘴儿,撒娇道。

    换做以前作猫的时候,这点路程算什么啊?

    可现在她是娇滴滴的小女子,体力真是不济。

    “多吃点东西,再美美地睡一觉,就有力气了。”他诱哄着,给她夹取各种吃食。

    眼看着她面前的细瓷碗里堆得像小山一样,他却还在频频夹菜。

    “我吃不了这么多……”黛眉蹙起,望向男子,“御风,你今天好怪啊……”

    站在他们身后伺候着的苏正见主子怔住,赶忙帮腔。

    “王妃,王爷这是爱护您啊……”

    以往两位主子吃饭的时候是不用他伺候的,因了今天要实施那个计划,他便来了大厅。

    “把这么多东西都吃下去,会撑死人的!”鱼薇音看了一眼苏正,“我不要这样的爱护,苏管家替我接受你家王爷的爱护吧!”

    苏正听了,脸色尴尬了一阵儿。

    “好了好了,没有逼你都吃下去,能吃多少吃多少……”贝御风劝道。

    “不想吃这些,给我盛一碗粥喝吧……”索性放下筷子,把装满食物的瓷碗往前推了推。

    男子略显无奈,转而看向苏管家,“苏正,去给王妃拿一碗鱼肉粥来,少放一点盐巴。”

    他不得不使出“杀手锏”。

    以往女子食欲不佳的时候,他就会让厨子给她做鱼肉粥。

    每次,她都会吃得精.光。

    “是!”苏正收到了主子的眼色,躬身退下。

    稍后,一碗飘着鲜香的温热鱼肉粥被端上了饭桌。

    “不吃东西是不行的,把粥喝了,补充一点体力。”贝御风亲自把汤匙递到女子手中。

    虽然疲累得胃口欠佳,鱼薇音还是笑纳了自己十分喜爱的美食。

    化身为人的妙妙,做猫时的诸多习性还是没有改变。

    但凡有鱼肉的味道,都是她极其偏爱的美食。

    遂,三下五除二,就把鱼肉粥喝得干干净净。

    “这下满意了吧?”放下汤匙,推开粥碗,打了个饱嗝。

    男子淡然笑着,用手指擦拭她嘴角的汤汁,“吃个东西而已,要这么卖力气吗?”

    “话说回来,你真应该给府里的厨子加月钱……”不顾形象地揉着胃腹,满意地说道。

    “好!”看向苏管家,“给厨子加十倍的月钱。”

    她听了,挑起大拇指,“唔……该奖就奖,大手笔,不错!”

    语毕,打了个哈欠。

    “我得回去休息了,今天好累……”说着,站起身子,准备离开桌前。

    然,刚刚站起,身子便晃了晃,随后,眼睛阖起,向后倒去。

    男子早就在观察她的变化,在她打晃的时候就出手相扶。

    如此,她便倒在了他的宽阔怀抱之中。

    “霓朵,你还好吗?”摸着粉嫩的小脸儿,他轻声问道。

    她没有回答,睡得香甜。

    稍顷,男子抬头,冲苏管家使了个眼色。

    “是!”苏正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快步离开。

    很快,他又轻身走了进来,冲主子点点头。

    遂,贝御风抱着鱼薇音站起,大步流星出了门,直奔“穹楼”。

    上楼之后,将她安置在床榻之上,他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你确定没有性命危险吗?”对跟着上来的苏正问道。

    “回王爷的话,这个药的药效虽然猛烈,但并不会伤身。王妃能够睡上一整天,早则明晚、晚则明天夜里,她一定会苏醒过来。”口吻十分笃定。

    贝御风踏实了一点,随后吩咐苏正下去准备其他事宜。

    他自己则留在这里照看女子。

    “霓朵,若非实在没有办法,我是不会这样对你的……只愿我们能够度过难关,永远在一起……”握着她白皙的葱指,他痛苦地述说着。

    ——————蛐蛐分割线——————

    翌日黄昏,皇宫。

    贝凌云背着手,仰望墙上的山水画。

    这幅画是他寿诞的时候,大太监薛瑞亲自送到恭王府的那一幅。

    当时,薛瑞对他耳语,告知这是佟皇后当年赏赐的亲笔墨宝,如今送给他做寿礼,也是物归原主了。

    因了那时候他还是王爷,加之明贵妃的势力很大,薛瑞不敢明目张胆地赠送。

    母后过世的时候,父皇受了孔蜜儿的蛊惑,曾经下旨将母后的所有遗物一并焚烧,其中包括母后亲笔所画的大量水墨画。

    他以为只有自己偷偷藏下的那一幅逃过了被烧毁的命运,却没想到,忠仆薛瑞也暗地里收了一幅,并且最终转赠给了他。

    看着墙上的水墨图,想着母亲慈爱的样子,也对大太监的死有了些许的愧疚。

    其实,他早就得到消息,孔蜜儿母子要除掉薛瑞。

    之所以没有阻拦,是希望宫中能够暗自乱起来,他便可以借机行事。

    薛瑞死后,也是他着人暗示薛瑞的徒弟去寻找老四帮忙,如此,才将老四调离了宫中。

    大太监的死,帮了他一个大忙。

    他想,这赠画的情谊,就只能等到来世再回报了。

    下辈子,若他还可以做皇帝,定会许薛瑞以荣华富贵。

    说句题外话,下辈子,不过是人们为了弥补遗憾而制造出来的托辞。

    就算有来生,就算有轮回,谁又能遇见前世的谁?

    身为一国之君的贝凌云有这种想法,无非是用来自我安慰的,——看看,朕可不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

    仅此而已。

    正对画缅怀的时候,徐盛和祖义走进门来。

    “拜见皇上!”祖义依旧恪守臣下的礼数,行了大礼。

    贝凌云转身,做手势让其起身。

    “说说吧,昕王府的大婚仪式如何?”有点幸灾乐祸。

    祖义站直了身子,“回禀皇上,大婚仪式十分热闹,昕王爷本人笑容满面,似乎,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很好!”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寡.妃如何?”

    “回皇上的话,整个过程未见谨王妃的身影。”拱手回禀。

    “未见踪影?她去哪儿了?”侧着头,似乎是问祖义,又像在问自己。

    祖义迟疑了一刻,“这个,卑职也不知道……”

    ——他已经为此担心了一天。

    那个古灵精怪的人儿,缘何竟没有出现在昕王府的贺喜人群之中呢?

    他差人私下里跟昕王府的下人打探,却没有得到丝毫的讯息。

    为了得到她的消息,他甚至让人假装不经意地向苏管家问及谨王妃的行踪。

    然,苏正笑而不语,就好像没有听到一般。

    实在得不到确切的答案,他这才回宫复命。

    哪知,皇上听了之后,竟大笑起来。

    “想来是接受不了老四大婚的事实,躲在哪个角落独自垂泪呢……”得意的神色更加明显。

    祖义悄悄地与徐盛对视一眼,旋即,两人几乎同时低下头。

    ——————蛐蛐分割线——————

    入夜,疲惫不堪的贝御风来到“穹楼”之上。

    站在围廊里,却迟迟没有推门入内。

    一整天,阖府闹哄哄的,他的耳朵一刻也未得清闲。

    各种道贺的声音充斥其中,都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

    当身着大红喜服的新娘被喜婆从轿子里背到喜堂之上,他开始逼迫自己脸上挂着笑容。

    只因他知道,偌大的府院内,至少有十数个混进来监视他的暗线。

    不要说他的一举一动,就是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有人尽收眼底。

    遂,他要装出新郎官应有的那种喜悦神情,尽可能地逼真。

    到最后,他觉得违心的笑容已经被雕刻在了肌肤之内,想要回复原本的淡然样子,都不太容易了。

    拜堂,对他来说,是一天之中最痛苦的时候。

    在他心目中,对面站着的穿喜服、戴凤冠、蒙红盖头的女子,应该是正在“穹楼”上沉睡的人儿。

    眼前这个陌生人,根本与他毫不相干。

    机械地行礼之后,喜婆搀扶着新妃,走向原本应该属于霓朵所有的新妃住所。

    接下来,他独自应承热闹到几近喧嚣的喜宴。

    中午喝走了一群人,傍晚又来了一群人接着喝。

    苏正一直跟在他身后,不时地用白水换掉他手中的烈酒,生怕他喝多了伤身体。

    然,心底是苦的,就算喝的是水,味蕾感觉到的仍旧是酒精的味道。

    喝到最后,竟真的有些醉意了。

    “啊呀,我们家王爷不能再喝了,还得入洞房呢!”苏正冲敬酒的人嚷嚷着,扶主子离开了喜宴。

    那些人来贺喜是假,凑热闹确是真的。

    就算正主儿不在场,他们依旧可以喝得风生水起。

    所以,并未有人阻止苏正的行为。

    贝御风被管家搀扶到了新妃房门口,脚步便不再踉跄。

    “回去替我招呼客人吧!”如此吩咐完,他推门进了房间。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龙凤喜烛早就点燃,把原本就红火火的屋子渲染得更加喜气盈盈。

    “王爷……”一直陪在新妃身侧的喜婆迎上来,准备安排接下来的收尾环节。

    “你出去吧,本王自己来就行了!”男子及时止住了喜婆的话。

    “这……”喜婆迟疑了一下,福了福身子,往门口走去。

    尽管职业操守告诉她,如此草率是不对的,可人家新郎是皇室子弟,又岂是她一介普通百姓能够反驳得了的!

    “你,也出去吧!”男子又对新娘身侧的陪嫁丫鬟说道。

    然而,丫鬟却没有像喜婆那么听话。

    她眼巴巴地望着新娘,嗫嚅着说了几个字:“小姐,我……”

    “莺儿,你也一并出去吧!”新娘吩咐道。

    遂,丫鬟这才挪着步子往门口走。

    路过男子的时候,还不忘停下脚步、屈膝福礼。

    只剩下新郎新娘两个人,屋子安静了许多,只能听到烛芯燃烧发出的“噼啪”响声。

    好一会,新娘打破了沉默。

    “王爷累了一天了,早点歇息吧!”

    贝御风没有即刻回应。

    想了想,这才开口。

    “小姐,本王有事要说。”

    新娘迟疑一霎,“王爷请讲。”

    “是这样的,本王一直执迷于游历外域,所以从来都没有想过成家立室,只想一辈子不受羁绊,好好享受大好人生。而此次接受圣意,将小姐迎娶过门,实在是无奈之举。请小姐放心,虽然你我在喜堂之上已经行过礼,但本王绝对不会掀开小姐的盖头,更不会与小姐有过格的接触。待寻到合适的机会,本王定会奏请皇上,取消这门婚事,为小姐另外觅得一位才貌双全的优秀夫君。”

    语毕,转身就往门口走。

    “王爷请留步!”新娘顾不得许多,竟顾自掀开盖头,起身追了上来。

    不得已,男子停下了脚步,却没有转身,仍旧背对新妃。

    “王爷,就算将来您向皇上禀明了一切,就算皇上恩准了您的提议,试想,有谁会心甘情愿迎娶我这个嫁过一次的女子呢?”声音有些颤抖,因了激动的缘故。

    是啊,新婚之夜就被人退掉,换做是谁都会接受不了,她的反应已经够冷静的了。

    “小姐放心,到时本王会昭告天下,一切都是本王的错,小姐还是闺阁中的女儿家,届时,就不会为小姐带来烦扰了!”说完,继续迈步。

    “王爷!”新妃又喊了一声。

    “不要再说了!本王心意已决,对不住了!”脚步未停,轻身出门。

    几乎是风驰电掣一般,贝御风疾奔到了“穹楼”。

    然,上到楼来,却踟蹰着,没有推门。

    屋子里没有声息,可见她还未醒来。

    他既担心她的安危,又庆幸她还睡着。

    如果她之前就醒了过来,从楼上看见楼下热闹非凡的样子,定要伤心欲绝。

    刚刚,在离开喜宴去喜房的路上,他已经反复叮咛苏正,一旦来道贺的人走光了,定要连夜撤除府院内的所有喜幛,就连大红的灯笼都要换掉。

    在他心目中,今天的大婚仪式不过是一场戏,他绝对不会让这场戏影响到他和小东西的幸福未来。

    至于那个无辜的新娘,他只能表示歉意。

    然,只是歉意,却并未有过多的自责亦或是同情。

    据他所知,这位新妃的父亲乔万千是全国首富、商业巨贾,其身家累积起来,足可以买下大半个都城。

    乔家在整个玉阔国乃至邻国夏国都有商业贸易往来,经营的领域更是从银号到米粮、从漕运到镖局、从布业到珠宝,简直无所不及。

    不过有一点,乔家虽然富可敌国,却只是单纯的商人,与官府和朝廷始终都扯不上关系,这,也是他乔万千的一个心病。

    但凡有钱的人,到了一定等级之后,都渴望与权势相接。

    而这位新妃,便是乔万千绞尽脑汁之后想到的一个接口。

    对于这样的政商联姻,贝御风原本就并不感冒。

    现在,什么事情都不重要,当务之急,是如何在霓朵那里把他成婚这件事彻底隐瞒下去。

    在围廊里站了好一刻,男子终于推开了房门。

    “你终于来了……”甫一进门,女子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贝御风顿时心里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