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君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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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研注意着沈逢南的脸色,发现没什么变化,依然不大好看。

    梁研索性不管了,直接说正题,“那天晚上的事,我帮你保密。”

    她只说了一句,沈逢南便将她眼里的狡黠全看透,这不是交易,这是威胁。

    他不作声,等她自己讲条件。

    梁研说:“你放我和赵燕晰走。”

    沈逢南说:“我没那么大权力。”

    “不用权力,找个机会带我们出去,然后睁只眼闭只眼,做到这个就行。”

    “做不到。”

    “怎么会呢。”梁研说,“他们很信任你啊,山叔。”

    沈逢南说:“别乱叫。”

    “哦。”

    梁研闭上嘴,等着他讲话。

    停了一下,沈逢南说:“这两天不行。”

    梁研:“那什么时候?”

    “周五。”

    “周五能出门?”

    “嗯。”

    梁研点头:“好,就周五。”

    沈逢南看了她一眼,说:“这两天别生事。”

    梁研说:“我什么时候生事了。”

    沈逢南毫不留情戳破她无辜嘴脸,“爬窗、逃跑、偷吃、打架。”

    梁研剔掉一件:“打架不算,他该打。”

    她梗着脖子说这话,沈逢南觉得她好像一秒内又回到那天打架的时候,明明是柔和的女孩面庞,眼里却有蓬勃戾气,整个人都冷下来了。

    沈逢南说:“嗯,是该打。”

    梁研一顿,有些惊讶地看他,沈逢南没什么表情,目光也是淡淡的。

    有几秒,他们没说话。停了一停,梁研将脸转开了。

    “这两天我不会闹事的。”

    沈逢南听到她的话,点头:“嗯。”

    谈完这件事,时间只过了几分钟。

    梁研看了看桌上的书,说:“你真要在这待一个小时?”

    “嗯。”

    梁研问:“那要做什么?”

    “读书。”

    “啊?”

    “课中间楼上会有人下来绕一趟,不确定什么时候来。”解释完,沈逢南将书翻了一页,推到她面前,“读第一段。”

    “……”

    沈逢南:“那你想上课?”

    鬼才想上课呢。

    梁研看着那些印歪了的字,开始读:“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获得重大发展,企事业单位……”

    “企事业”的“企”还是个错别字,印成了“启”。

    梁研读完第一段,发现了七个错字,而且整段话一“逗”到底,只有一个句号。

    印出来的又不能改,简直逼死强迫症。

    梁研叹气,“你们这校对有点不负责啊。”一看就不是正经教材啊,也不知道怎么唬住人的。

    沈逢南没搭理,又指了一段。

    梁研把书一推,“还不如讲课呢。”

    她屁股往后挪,靠到枕头上,拿被单搭在身上,眼一闭。

    “你讲吧,我听着。”

    “……”

    这堂课到最后变成梁研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听沈逢南读书。一堂课听完,梁研对破锣嗓子免疫了,果真像圆脸姑娘说的,习惯了就不觉得多难听。

    课结束了,梁研还闭着眼没动。

    沈逢南拿上书和笔记,走了几步又返回。

    梁研感觉有什么东西掉在肚子上,又滚开了。睁眼一看,腿边一个乡巴佬卤蛋。

    赵燕晰一上午都在别的宿舍交流学习,十一点多结束时,她已经有点烦躁。

    经过昨天,她现在跟陈渠相处很不舒服,再加上已经有了离开的意思,做这些事也没有以前的耐心了。

    回去的路上,他们一言不合就拌了几句嘴。

    晚上洗衣服时,赵燕晰偷偷问梁研什么时候走,梁研惊讶,“你这么着急?”

    赵燕晰边搓袜子边吐槽,“我现在觉得陈渠太烦了。”

    “怎么了?”

    “他还真吃上你的醋了。”

    梁研一笑:“那就让他吃好了。”

    赵燕晰转头看她,“哎呀,我是说真的,什么时候啊,这几天好像都没有出去上课的机会。”

    “等等看吧。”梁研说,“你做好随时走的准备。”

    赵燕晰说:“那我们的东西呢。”

    “不要了。”

    “啊?”赵燕晰一脸心痛,“我们的手机加起来也值大几千呢。”

    偏偏梁研还戳一刀,“你好像忘了你砸的那四千入门费呢。”

    “……”

    赵燕晰一脸生无可恋。

    几秒后,她把袜子一丢,站起来,“我找陈渠要去!”

    “哎,”梁研将她一拉,“好了,当买个教训。”

    “我肉痛。”赵燕晰看着她,“咱至少把手机拿回来成吗。”

    梁研说,“不要了,别打草惊蛇,回去赚钱呗,我还养不起你么。”

    赵燕晰虽然心痛,但想想也是自己作的,无话可说。

    第二天梁研和赵燕晰都没被安排外出,梁研一早就发现陈渠不在,那个阿山也不在。

    吃过早饭,屋里走了两个姑娘,后来又来了两个男人,卧室的席子也被收起来了,梁研跟圆脸姑娘打听,被告知要来新人了。

    梁研立刻就明白了,这是又要搞迎新的鬼把戏了,也不知哪个倒霉蛋要来作死。

    吃过午饭,秃头给大家分配工作,有几人出去买水果,剩下的搞搞大扫除。

    准备了快一个小时,总算好了。

    梁研一看,客厅摆着个小茶桌,桌上俩盘子,一盘橘子,一盘梨,破沙发铺了垫子,跟她来的那天一模一样,只是换了间屋而已。

    都是套路啊。

    一切就绪,秃头把男的召到一起,叮嘱,“和以前一样啊,要有跑的趋势就吓吓他,动手轻点,做做样子,他们这样的,吓吓就没胆了。”

    没多久,组长下来了,接个电话又出去了,再回来时,后面跟着三个男的,其中一个很年轻,瘦高个,小白脸,一头卷烫黄毛,穿白t恤配橙色七分裤,背个大红色旅行包。

    屋里人一看,都愣了一下。

    卷毛男孩也愣了愣,似乎有些惊讶,但转瞬就笑呵呵跟大家打招呼:“哈喽,大家好,我是陈琳的朋友池宪,大家叫我小池吧。”

    一屋人回过神,热情四溢地打过招呼,将人迎进。

    坐下聊了一会天,池宪有些奇怪,问:“陈琳怎么还没回来啊,我再给她打个电话吧。”

    他将手机拿出来,立刻就有人阻止,“哎,她今天忙着呢,肯定在上班,要不怎么叫我们帮忙接你呢。”

    话刚落,圆脸女孩上前,“啊,你这手机壳好漂亮啊,借我看看。”

    “嘿,一看姐姐你这审美就好,我可挑了两天吶,随便看。”池宪把手机递给她。

    梁研默默在心里骂一句:痴线啊。

    圆脸女孩按排好的戏份演,“咦,你手机没多少电了啊,咱俩型号一样,我帮你充。”

    池宪笑出两颗白牙,“好啊,谢谢喽!”

    梁研又骂:痴线二次方。

    接下来一个小时都在聊天,眼见池宪把自个年龄籍贯学校甚至兴趣爱好抖了个遍,梁研心里默默将他骂到了痴线n次方。

    而池宪口中的“陈琳”一直没出现,直到傍晚,池宪才有些急了。

    这时,组长把手机给他看,“陈琳发的,说她晚上要加夜班,让我们先帮忙照顾你,你晚上就先在这休息吧,今天也累了。”

    池宪也好说话,一看就应了,“啊,那要给你们添麻烦了啊。”

    组长说:“没事儿,我们都跟家人一样,就是地方挤了点,你不介意就行。”

    “行。”

    组长跟秃头交代好就离开了。

    晚饭后,男的在客厅陪池宪聊天打牌,女的都进了卧室。

    圆脸女孩摆弄着池宪的手机,“这人通讯录好长啊,主任就喜欢这样的。”

    梁研在想事情,坐着动都没动,赵燕晰好奇地趴过去看,俩姑娘边看边讨论。

    外面却突然闹起来。

    赵燕晰一愣,“怎么回事?”

    圆脸女孩竖着耳朵听,“糟糕了,那个卷毛好像要走!”

    话刚落,外面打了起来,顿时一阵嘈乱,骂声,叫声,喊声都有。

    赵燕晰和圆脸女孩噔噔噔跑到门口,开了一道缝往外看,边看边现场解说。

    “哎呀,动手了!”

    “诶,没事,都是吓吓他的,这卷毛好像挺能打啊。”

    又过了一阵,两姑娘啊了一声。

    赵燕晰眼一闭,拿手盖眼上,“啊呀,我看到血了。”

    梁研起身,去门边一看,脸色陡变。

    客厅里,秃头将卷毛踩在地上,一拳上脸,“叫你跑,还跑不跑!”

    “你还跑不跑!”又一拳上脸。

    “小子挺牛啊!”再加一脚。

    其他人围边上,满脸兴奋,“打!打死他!朝脸上打!”

    赵燕晰和圆脸女孩半遮着眼,看得心惊肉跳。

    “真是疯了。”

    梁研将门口两人扯开,拉开门冲出去。

    “打得好!打死他!”

    在旁人的呼声中,秃头的拳头越来越用力,他似乎已经忘记迎新前自己的叮嘱,就在他的眼睛被池宪打了一拳后,愤怒没顶,事情渐渐发酵得变了味儿,其他男人也兴奋过头。

    他们看着这个卷毛男孩在秃头脚下挣扎,也看着他脸上的血,在这种气氛下,他们好像忘了什么。

    这已经不是原计划中的“吓吓他”。

    秃头被推开时,池宪已经骂不出话,鼻血糊了他嘴巴,声音堵在喉管里,他痛得呜呜呻-吟。

    梁研俯身去查看他的状况。秃头却失控,上前又冲池宪脸上招呼,梁研拦住他,胳膊顿时挨他一拳。

    梁研将池宪脸上血一抹。

    秃头又换脚踢,“我叫你跑!”

    一脚没踩上池宪,全踩梁研手上了。

    “你疯了吗?”梁研疼得抽手。秃头穿的是一双中老年旧跑鞋,鞋底几排橡胶钉,在梁研手背拉出两道血檩子。

    梁研吼:“打死他你要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