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中秋快乐

两手空空的客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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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说着,有个下仆匆匆过来。

    关雉不愿意让人看到自己这样狼狈,可已经跪坐在地上,也不好冒然就自己站起来。只能慌忙垂下头。

    楚则居往下仆看去,下仆躬身回禀“周氏那边消息回来,周四娘醒了。”

    楚则居听了起身便往外面走,关雉呆在原地,这是什么意思?自己怎么办!可她也不敢叫住楚则居。

    等楚则居一走,便有下仆过来叫她“殿下都走了,你还呆在这里做甚么?起来随我去。”

    关雉爬起来连忙拍拍身上的灰,可裙子上有一大块脏了,拍也拍不干净。抱着一线希望问:“不知道要带我往那里去?”

    那下仆笑“自然要送小娘子回去,徐家的人见天在我们大门口等呢。再扣下来岂不是成了九殿下强抢良女。”

    那就是还要回去了?还要去寄人篱下?关雉只觉得身上轻飘飘,步子却有千金重。抬头看看亭子外面,许多下仆都看着她。

    先前这些人就是在的,她想着前程不得不冒险,却被人这些人看在眼里了。

    抱了一线希望“不知道我父亲……”

    “你说关大人?关大人投效了殿下。升官被派到顺州去了。”

    关雉一听,这一口气才缓得上来,能守顺州便是受了重用。连忙问“那徐家呢?”

    “徐家与逆贼为伍,除了徐鳞,一应人都被砍了头。徐鳞并不知情,是以没有被怪罪。”

    关雉连忙问“那徐府怎么样?”

    下仆回头看她纳闷“小娘子瞧着怎么还挺高兴的?徐二夫人每天可都派人来问你好呢。”

    关雉怔一怔摸摸脸讪讪道“我只是能回家去,一时高兴。”脸上便露出郁色来“若徐氏不保……”

    “那你可放心。殿下说动了陛下,毕竟徐府历年为陛下镇守顺州,一念之差,若是灭门到显得陛下狠戾,未动徐府其它人分毫。徐家那些妇孺还当自己是死定了,却没想盼来仁讯。二夫人,三夫人,并徐鳞、徐铮,日前往宫门去叩拜谢恩。内宫里的侍官还出来跟他们说了话。徐府余众尸身,也许他们领回去自葬。徐鳞今日来见九殿下,进门就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啊……哎。惨啊。”下仆摇头。好好一个意气奋发的小郎君,现在却蒙了羞。

    关雉连声说“那可就好了。那可就好了。”

    心里却在想。还是九殿下想得清楚。徐府若真是灭得干净,朝上世家更盛。武将更是凋零。九王殿下保下徐府其它妇孺,徐氏对他只有感激,以后未必不能为他所用。

    人也是好笑,你杀了得他只剩一个种,他却觉得自己真是活该,对你感激涕零。

    关雉一路去,比来时的心情不知道舒畅了多少,走到大门,要出去时,才又想起息身上脏,急忙拢着裙子遮掩。

    徐家等在门口的人是徐二夫人身边的嫫嫫,她没有服丧,穿的还是常服,只是颜色素一些。见到她出去连忙迎上来。问她有没有哪里不好,十分关切。

    关雉心想,你这个老东西,以前可不知道是怎么挤兑我的。现在徐家不行了,我父亲要翻身了,也好腆着脸来讨好我。

    一时心里再受用不过。脸上却也不显出来。越是在这个时候,她才要越稳往了,不叫别人看出什么来。“到也无妨,九王殿下只是因着父亲的事,请我来做客。”

    嫫嫫连忙扶她上车。车里还备了大衣裳和些吃的。叫她披了衣裳,再吃些东西。

    关雉虽然衣裳也脏了,肚子也饿了,但心里不悦。这些人知道还好说,可明明什么也不知道,就咬定了她过来受难的。还拿这些东西摆在车里来提醒人。怎么就不想她点好?

    叫了嫫嫫下去,关雉冷眼看着那些备用的衣裳,心里恨得要死。等到了徐府也不去见徐二夫人,自往自己住的院子去。

    如今可不是她来巴结姑母,她父亲取代了徐家的位子,要换姑母来巴结她了。

    想想上辈子和这辈子,自己日日乖巧醒事,哪一天不是忍辱负重,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咽。现在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有了适意的时候。身上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地方不舒坦。

    等在院子里头的小丫头见主家回来,连忙张罗人给她换洗统头,又叫厨房送吃的来。喜得不知道怎么才好。

    关雉见她这模样,心里暖和“好了好了,我也没有甚么事。”

    小丫头不好意思笑,扶着她进去,把徐家的事说给她听“徐府也不敢服丧。丧事并没有大办,尸身领回来也不进祖坟那一块,另找了个地方,只拿棺材把人装了抬去埋了。”又说“姑太太气得要死。骂姑爷糊涂。险些全家人都害死了。”徐二夫人也未必就信是自己夫君打了这个主意,但也不好去骂旁人,只能骂自己夫君。

    小丫头说着,见关雉换了在家的衣裳,不免得奇怪“小娘子不去见姑太太?”徐家这时候乱成这个样子,徐二夫人到底也没忘记关雉,天天派了人往九殿下那边去。

    关雉平淡地说“现在该是她来见我了。”又与小丫头说“若是那边来人,你只说我不好歇息下了。拦她们一拦。”

    小丫头愣道“小娘子,怎么能这样行事……”

    关雉也不怪她“还好我不是你这样傻气。”笑着扯扯她的脸,这一世可真好,自己活着,这个忠心耿耿的小丫头也没死得那么惨。神清气爽,摆手让小丫头下去,往软塌上歪着只等徐二夫人来。

    小丫头出去了脸色沉沉的,旁的下仆见她这样,问“是小娘子有甚么不好的?骂了你了?”

    小丫头摇头。只说“没甚么。”嘱咐“若有人来,就说小娘子身上不好,已经歇息了。”下仆走了,她想想还在门口站着。

    不一会儿徐二夫人那边果然来了人,小丫头远远就看到打头的两个嫫嫫是徐二夫人身边的,迎上去就看见徐二夫人竟也过来了。徐铮跟着。

    她连忙上去行礼。

    徐二夫人摆摆手,问她“阿云怎么样?”就要进去。

    小丫头咬唇把人拦往“小娘子到也没甚么,现在已经歇息下了。”脸上十分愧疚。在她看来,徐二夫人和徐铮是顶好的人。对关雉也断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反到是自家小娘子,总是做些叫人难堪的事,不是说些奇怪的话,叫外人觉得徐铮不好,就是怨声哀道,怪徐二夫人对不起自己。

    徐二夫人不意自己被拦,停了停步子,抬头看看屋子里,脸上关切的表情就淡了“那也好。”转身便带着嫫嫫和徐铮回去。

    徐铮还在那里问“怎么的不见人?是不是伤到哪里了?是不是脸上?”与嫫嫫说“还是得叫个大夫来与她瞧。”她虽然讨厌关雉,可关雉现在遇了事,她也有些不忍心。除了这件,她心里更是搁着齐田,可徐家现在的情况,闭门紧户,连下仆都鲜少出门,她更不好主动往周家去。

    徐二夫人无奈,说她“你有这个闲,去念几卷经罢。”

    徐铮想到家里的事,表情便更黯淡。她走了,徐二夫人跟嫫嫫摇头“也不知道她心眼全长到哪里去了。前面一说到阿云还气哼哼的,一调头人家有一点事,她又关切上了。”

    嫫嫫应声“这样的性情才有福气。”

    徐二夫人只是摇头。站住了脚回头看看来时的路,远远还能瞧见关雉院子里头屋角的飞檐。哼了一声,说“竟以为天下人都与她一般呢。”扭头便走。

    关雉明明听到了外头说话,可不一会儿竟也没有人进来。忍不住起来从窗户缝隙里往外看。没料人都走光了。气得一把推开了门。

    站在外头的小丫头吓一跳。连忙来问“小娘子怎么了?”

    关雉狠狠道“都这个时候,还与我拿起架子来。真当我是好性子好欺负呢。以后有什么事,可别来求我!”表情扭曲吓人,甩上门就往里头去。

    小丫头站在门外,发了半天呆。主家以前不是这样的。这样得罪人怎么能行,徐二夫人一向对她也不错,吃穿住用都比照着徐铮。没有少了她的差了她的。现在家落魄,自家有了起色,怎么好这样给人难堪。

    想想,未必不是小娘子一时哪里想岔了。到时候再回头,肯定要后悔。打定了主意,便叫小厨房做了几样点心,自己端了往徐氏那里去。

    徐氏院子里的嫫嫫见到她来,十分意外,以为是关雉有什么。她进去把点心奉上,与徐二夫人礼一礼“小娘子遇事,恐怕是受了委屈,不愿意见人。又怕姑太太想岔了,叫奴婢往这里来陪个不是。等她好些,一定过来跟姑太太赔礼。”

    关雉是怎么样,徐氏年长许多哪里看不清楚。想也想得到,这个在关雉眼前得宠的小丫头是怎么来的。对她到也客气,叫她起来说话,问她家是哪里的,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一问才知道,她是自愿卖了身给母亲治病的。家里现在也还好,她每个月的银子攒了托人送回去,已经开起了小铺子来。说起来都是喜气。

    徐氏放下茶,叹了一句“家家都自有难处。”大概是想到徐家现在的处境,又想到自己夫君,明明丧夫,丧服也不敢穿。可怨得谁呢,谁叫他们竟然起也这样大逆不道的心!眼眶有点红。呆了好久,才回过神。对小丫头说“你还是多为自己打算吧。”贴身得宠的仆奴,以后前程无非是几种。依着关雉现在这样子,她还未必能讨着什么好。

    嫫嫫把那小丫头送出去,劝她“我说句不好听的,忠心也要挑着人。不然害的还是自己。你看看我们夫人,与她可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她又是怎么回报的?”

    小丫头连忙想为关雉辩解。

    那嫫嫫摆手“你快不用说。她是怎么想的,我们夫人可再清楚不过了。不信你回去探探口风。我们夫人帮了她这么多,不说别的,就说把她接过来的事吧,为了接她来接得顺理成章,还叫我们小娘子走了一趟,她到好,先是把我们小娘子丢在了百川,后来到了都城,没少明里暗里给我们小娘子使绊子。就凭你说,你在她身边那么久定然是知道的,凭你说吧,我们小娘子有什么对不住她呢?”

    说着生起气来,顿一顿才缓下“她还只当自己能说会道,没叫人看得出来。却不说是我们夫人顾念情份不说破罢了。到了现在,我瞧着她嘴里也不会有我们夫人与小娘子一句好。你去探探便知道。她对亲姑母都是这样,对你们这些下仆会如何?”

    小丫头低声说“小娘子待我们是好的。”

    嫫嫫不以为然“你们那小娘子,待我们夫人表面上何尝又不好呢?”

    小丫头便默不出声了。

    嫫嫫见话说到了,便笑“也是我嘴多。不过可怜你母亲,你卖出来与她治病,她心里不知道怎么惦记你呢。我也是做了阿娘的人。”

    把小丫头送到院子外头才回去。

    徐二夫人怪她“你与她说甚么?”

    嫫嫫笑笑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也怪我嘴多。”她也是做下仆的人,听着小丫头说家里的事,难免有恻隐之心。

    徐二夫人只是嗔了一句,到也没有跟她计较。又计算起家里这些房啊,地啊,铺子啊,哪些要卖,哪些要叫人去查查帐了。徐家今时不同往日,很多事情不好再插手做。如今形势与世家之间,也不敢再有牵扯。

    徐二夫人想一想,说“现在我到是巴不得阿铮多往周家去。可她这次到听话,说不出门就真的不出门了。”

    嫫嫫说“小娘子心善呐。便是夫人,自己不也没去吗。”周家现在没有动向,徐家又是这个处境,怕自己贸然上门去到让人为难。

    徐二夫人好笑“这人呐……”渐渐又变成苦笑。

    正说着话,就听到外面报信“周夫人身边的嫫嫫来了。”徐二夫人身边的嫫嫫连忙出去,把周夫人的嫫嫫迎进来。

    田氏的嫫嫫进来便礼,身后还跟着好些人,带了好些东西“如今家里小娘子病着,我们夫人也不得出门。只能令老奴来。但请夫人凡有什么事,都使人往周家去说。不要淡了这些年的情份。”

    带的东西无非是些吃的用的。也未必就是徐家没有的东西,就是些心意。嫫嫫奉出个食盒来“陛下赏了丽花粒子点心,我们夫人说,夫人以前在闺中就喜欢这个,只因为是宫里才有的东西,所以少见。这回陛下赏的里头也有这个,我们夫人便留了叫老奴送来。”

    徐二夫人眼眶有红,端住了,平心静气说“那我便尝尝。”

    嫫嫫奉盒子上来,徐二夫人拈了一块放到嘴里,说“到也还真是当年的味道。”

    又叫了徐铮来。

    徐铮见到周家的人拉着问了半天。先头大庙被破时徐家跟周家是在一道的,人阵忙乱齐田丢了,她心里着急,但也没有出去救人的本事。现在知道齐田回家且已经醒了,便扭头看徐二夫人。

    徐二夫人被她看得无奈说“你想去也不是去不得。但现在她才将将好,总要好好将养。”

    嫫嫫也劝慰她“四娘也问小娘子呢。不过这个时候小娘子过去,也没有人相陪。须得两日四娘好些,就要来看小娘子的。”齐田醒来抓着了剑,就问徐家怎么样了,嫫嫫说来也是好笑“奴婢还以为四娘听得有什么不好,便要仗剑行侠去。怕四娘胡闹,话也不敢回,连忙往夫人那里报去。等夫人到了才说话。”

    徐铮说“她能行哪门子侠?你们这些下仆,净往她脸上贴金。”但知道齐田的关切是真的。

    徐二夫人怪她说话没有遮拦。

    嫫嫫不敢拿架子,摆手“当不起当不起。”再不添话。

    周府里齐田躺在塌上,椿在旁边小心翼翼喂药。一勺勺,一勺只得一点点。苦到心肝脾肺肾。齐田叫她把药碗给自己,她还当齐田不肯再吃,还想劝一劝,齐田拿了药碗,咕咚咕咚一口就干了。

    楚则居进门看到的便是这个场景。

    他过府直接就往齐田这边来,下仆一路从大门拦到内门拦到院子,又拦到门口。一个也拦不往,眼见楚则居进了屋,跺着脚就往田氏那边去了。

    椿回头见到楚则居吓了一跳。连忙起身。

    楚则居吩咐“怎么不与她拿些蜜饯来?”她连忙应声出去。

    塌上齐田脸色非常不好。神色有些厌厌的,见到他便说张多知“他说九月里好多地方要去,大约是怕我漏相,最近要带我到处转转看看。”

    楚则居看了看她手边的剑,不动声色说“今年九月吗?”想了想说“其它也没有什么要紧,就是之前我着手在办盛世公司的事。这次你要见那边的人,还差个合同要签。签下来就是总股的百分之二十点五到手,再加上我们手里本来持有的,就能拿下控股权。这个公司以前就是我爸爸心病,一定得要拿下来。”

    他说的每句话齐田都认真记。

    “这一趟,你最好不要带张多知。带着刑沉心就行了。”

    “为什么?”

    “张多知这个人……”楚则居手里捻了捻突然又说“算了,你带着也好。能多一个人帮你当然是好的。你家里的事我听说了,我看他最近办事,也还蛮上心。你可以给他些好处。人嘛,用起来就跟小狗似的,做得好,就要赏一点。做得不好,就要打两下。”

    说完,玩笑似地问她“听说你有权不用。”张多知那边传了话过去,刑沉心那边对病房里的楚则居事无巨细都要报备。大概也有一部份原因是,觉得这边多说点有事,可以让他大脑活跃,他会醒来快一点。

    “我有什么权?”齐田整个人窝在被子里头,只露出小半张惨白的脸。楚则居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齐田也没说话。她不喜欢楚则居说起驭人的手段时那种语气。同时也在琢磨楚则居的话要怎么理解。

    自己还要给张多知什么好处?涨工资?张多知以前跟楚则居,是不是领工资的?这些事她一直也没问过,真的是疏忽了。

    屋子里一下就沉默了。各有心事。

    还是楚则居先回过神来,问“你方才说什么?”

    齐田也回过神“我说,我有什么权?”

    楚则居打趣说“楚太太过得很低调。”

    齐田从他嘴里听到楚太太,混身都不自在“我每天都在上课。打算参加普通高考。”根本没时间。

    “谁在给你上课?”

    “一个学霸。大四了。”

    楚则居微顿:“等基础的学好了,叫张多知给你找各科的名师。这个对他来说容易得很。你打算以后读哪个学校?”

    齐田这次征求他的意见“你觉得呢?”她觉得高洗文的学校不错,可是后来又觉得在这方面楚则居更有眼界。

    楚则居想了想“世界上讲,学术b校是最好的,但a校也是最顶尖的。不光成绩要好,背景也要好,还得要强有力的推荐人,最后一关还得跟许多精英一起挤面试。我当年也挤得头破血流,但最后能与许多未来政界经济界的名人做同校,还是划算的。不过,虽然以楚家来讲,推荐人这一关是小事。但要考这个,那你现在可就吃苦了。”

    齐田认真说“我是不怕吃苦的。上那个学校的不也是人吗?人家能考得上我也能。我也不比别人少什么。”

    楚则居笑一笑,突然觉得很有意思。

    以前他觉得齐田最好的未来是开个小卖部。但现在,他听到齐田说学习,学上课,说考试。想考名校,却一点也不觉得违和。觉得这就是她能做得出来的事。“这边闹成这样,你每天还在上课?”

    齐田有点尴尬“病了有几天没上。”又补充“回去肯定得把课补上。”她把时间安排得很紧。最近一次高考只差不到一年了。最迟明年,计划好了,就一定不能乱,乱一回就会有第二回,第三回,最后也就一事无成。

    楚则居莫明有种欣慰。就好像亲眼见证自己庭院里一颗很小的树破土发芽,如果自己每天关怀倍致,为她遮风挡雨浇水施肥,它可能还能参入云霄去。

    表情少有地温和“你去生日宴,有人为难你吗?”

    “没有。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跟我说话。大部份是股东。我还骑了马。”齐田提到马有些兴致。给楚则居描述那马是什么样子的“跟阿舅家的不一样。一匹白的,一匹黑的。”

    楚则居当然知道。刑沉心在病房说了,不过只是一句‘齐田在生日宴骑了马’带过,就说别的要事去了。

    “我在法国有个农场,也养了不少马。你可以去看看。喜欢就叫刑沉心过户到你名下。就当是新婚礼物。要是马不喜欢,叫刑沉心再添几匹。哪匹你喜欢的,叫他买回来也行。”

    齐田问“新婚要送礼?”

    “不送礼怎么有新闻。”楚则居说“时不时我们也总要在新闻版面晃一晃。买个安心。你也要考虑搬到大宅去住。毕竟我们结婚了。”又说起刑沉心“嫌你太低调,照他的想法,你怎么也要上午在国内吃早餐,下午在法国骑马。起码在那些同层次人会去的场合都活跃起来。你老不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不行了。过二天,你来国外探探病,再带我出去晒晒太阳。我保险柜子里有一个是祖传戒指。你平常就戴上那个。遇见跟楚家来往密切的人也不会轻视你。”把密码告诉她。

    齐田并不十分在意这个。“你能出门吗?”

    “我只是没意识,又不是重病在身快死了。去我常去的店喝个下午茶,让他们远远看到我们就行了。”

    齐田又问盛世公司的事。正说着,就听到外面吵闹起来,似乎有人往这边来了。

    楚则居站起身“好了,你好好休息。”又笑“我要见你一次,可不容易得很。”

    走出门表情便冷淡下来。

    田氏过来并没有带多少人,除了报信的那个,还有两个贴身的嫫嫫。见到楚则居出来,虽然气恼,可还镇定“不知道九王殿下驾临。”

    楚则居对她客气,礼一礼“听说阿芒好了,便来探望一二,还请夫人不要怪罪。”

    两个人往外头走。因为连番事多,家里还有许多周老夫人与琳娘管事的时候留下来的下仆,走几步就能看到不少下仆事情不做,在那边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田氏皱眉往嫫嫫看,嫫嫫会意退走过去训斥,但就算是这样,还有些下仆大着胆子跟她问这个是不是九王殿下。简直没有规矩不知死活。

    有几个世仆要赶她们走,她们还在那里多嘴“就许你们瞧得,我们就瞧不得?”

    “站在这里又没有过去,瞧一瞧算得什么大事。”

    田氏一时面红耳赤,神色到还镇定,向楚则居赔礼“家里还来不及收整。让九王殿下见笑了。”又说“今日殿下来探病虽然周氏上下不甚荣幸,可到底家门不净,恐怕传出什么谣言。坏的也不止是小女的名声。九王恐怕离太子位只有一步之遥,何必生事呢。”

    楚则居好脾气赔礼“让夫人为难了。”

    田氏到不好跟他计较“九殿下也是关怀小女。”

    “夫人不怪我就好。”楚则居笑得和气,与田氏一道向外走,又问她身体如何,阿丑可受没受惊吓。路过那一群下仆,停下步子问田氏“不知道家里有世仆几人?”

    田氏不知道他为甚么问这个,虽然对他孟浪不满,但看他后头应对到底是谦谦君子,到对他也并不是只有恶感,此时垂眸答“三十有余”

    楚则居点点头,说“到也够用。”叫随从来轻描淡写地吩咐“这些人口舌太多。当不得用。”

    随从得令上前时,下仆还不知道什么事,被压住跪下,捏往了嘴才觉得大事不叫,可想挣扎也挣扎不动,竟被生生把舌头拔了出来。疼得当场厥了过去。

    其它人一看,哪里还顾得别得,转身就要跑。

    却被那些随从全拎了回来。

    不多一会儿,这院子地上全是血,地上横七竖八倒了一堆人。

    不说世仆们,就是田氏也已经脸色发白。

    嫫嫫紧紧扶住了田氏,把她会倒下去。可自己也在发抖。

    楚则居旁若无事对她礼一礼“脏了夫人的地方……夫人以后有什么事,只管差人往府里来找我。”

    田氏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瞪着他半天,才微动一动避开他这一礼“九王殿下客气了。”

    嫫嫫到底心志坚定,就是这样也死死扶住了田氏,将楚则居送到门口。目送他走得远了。田氏才转身回府里。脸上表情还是镇定,可手抖得安全稳不下来。

    府里下仆惊呆了,世仆们也不知道如何应对都还在原地等着。有些醒过来要嚎叫的,都被这些世仆颤颤巍巍去堵了嘴巴绑住。地上丢的舌头也不敢去碰,拿扫把扫在一起。

    田氏看着那一地的血,步子再迈不开。嫫嫫扭头不敢看只管低着头扶人,田氏强撑着往那边去,高声镇定道“还不拿了止血的药来。”往那些下仆看,厉声说“即卖身为下仆,就该谨言慎行,这便是乱说乱听的下场。能留了一双眼睛,已经是万幸。”

    吓得那些下仆一言不发,跟受惊的鹌鹑一样。

    田氏按下砰砰乱跳的心,叫人将这些下仆抬走。把地上血迹冲洗干净。

    等人都走了,才站不住。嫫嫫连忙把人扶到花园里头的石凳子坐下。边替她缓胸口的闷气,好在田氏也是在大庙见过了血腥的人,只是这次事发突然,出人意料才被惊吓。

    一会儿缓过来,立刻叫人“不许叫阿芒知道。仔细吓着她。”

    坐立不安。踱步好半天,一会儿说要收整了东西回老家去,一会儿猛地停下来又说,得快点把阿芒的亲事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