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不信

侯淇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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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白芷不忍看袁公发怔的傻样,说到底,这个老头也不是真恶人,只不过是对于这样突来的结果不敢相信。

    唉……

    无声叹了一口气,她自认大度地原谅了先前袁公或多或少带给她的刻意羞辱,带着少有的体谅,温声安慰起面前这个怔怔发呆的老人家:“袁公,此题真是不难的。这类题目,我幼时已经做腻了。如今临场考校,能够信手拈来,也是情理之中。”

    苏白芷一点都没觉得她说出来什么样骇人听闻的话,丢给袁公一个“你也太大惊小怪了”的表情。直把这个可怜的小老头气得浑身乱颤,呼吸急促,眼看着就要白眼儿一番,当场气晕过去。

    突然冲来一人,快手快脚赶到袁公身后,一把扶住袁公的老腰。袁公一个趔趄,而后感激地看了看身后那人,若非是有人及时扶他一把,恐怕今日保不定他就会当场结结实实摔个人仰马翻,四脚朝天。闪了老腰是小,这老脸恐怕是再也不敢拿到人前晃悠了。

    那人却声色俱厉,双眼里满是厌恶地瞪着苏白芷:“苏白芷,你看你做了什么好事!袁公德高望重,也被你气成身什么模样了!”

    苏白芷也十分厌恶面前的人,不动声色放下手中狼毫笔后抱胸挑眉,慢吞吞地问道:“怎么?赵伯阳,我做了什么好事了吗?”

    呵!

    赵伯阳没想到以前那个见了他,就闷着头什么话都不敢说,怯怯懦懦的苏家傻大姐,会摇身一变,变得面前这般无耻的人!

    哼了一声,赵伯阳略带怒气,冷声反呵道:“你做了什么恶毒的事情,在场所有人都看见了。但凡有良知的人,就会站出来谴责你。”

    “哦,我能不能理解为,赵世子是在谴责我?可是为什么要谴责我呢?”

    哼!

    她还敢问为什么!

    赵伯阳胸口激荡起伏,额头上青筋暴起,连他自己也没察觉,他此时实在是太激动了。

    “哼!答纸拿来,一切便知。”赵伯阳看也不看面前的苏白芷,更没有准备低下他高贵的头颅,去看一眼,明明只要他低下头,视线就能触及到的答纸。

    苏白芷含笑的脸,渐渐冷了。看了一眼肆无忌惮伸在她面前的宽大手掌……,手掌宽厚,五指如竹,指节分明,这是一双会讨女人喜欢的手。他倒是有一些资本的。

    可是……再美的手,也不该这么肆无忌惮,明目张胆地伸到她身前来!

    啪!

    答纸没拿到,但场下众人可以确定,赵伯阳那只手一定被打肿了!

    这个比论堂上,无论是谁,都没有想到,苏白芷会突然发难!他们没有想到,会有人因为一面不和,就动手打人。但是,毋庸置疑,他们的眼睛没有瞎!

    赵伯阳的手背被苏家傻子一掌抽红了!……这是事实,毋庸置疑!无法否认!

    “苏白芷!”赵伯阳先是吃惊愕然,呆呆看了一会儿抽红了的手背,一副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模样。手背上火辣辣的疼,提醒着他,他在众人面前,被个女人揍了!尽管只是手背被抽开。可这已经触动了赵伯阳赵世子可怜的不能碰一碰的尊严。

    “苏白芷!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却在这时候,一直沉默的袁公,突然问向苏白芷。

    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也因袁公的突然发问,而消散许多。众人就不明白,为什么袁公会突然发问苏白芷。

    而苏白芷本人则笑了笑,平静地反问袁公:“袁公以为我刚才那话是为了故意惹恼你?”有那必要吗?

    袁公不答,饶有深意地望着苏白芷。答案显而易见。

    “袁老……”赵伯阳看这二人之间不知打什么机锋,他有意卖好袁公,唤了一声袁公,宽慰人心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却叫他旁边的袁公摆了摆手,指着对面的桌案,让他归位。

    从头到尾,袁公没有说一句话,但他的意思十分清楚,赵伯阳只得摸着鼻子,有些尴尬地回到自己的桌案后站好。

    忽而瞧见对面苏家那个傻子朝着自己投来一枚似讽似嘲的眼神。不知为何,赵伯阳突然之间觉得,他刚才所作所为,就像个跳梁小丑,不堪入眼。

    当他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的时候,他自己也吓了一跳。随即瞪向苏白芷,眼底的恨意更浓,一丝阴狠一闪而逝!

    袁公突然宣布到:“答案是,一两额度的8枚,二两和五两的分别两枚。”他边宣布答案,边掀开托盘上的盖布,露出里头的银子。众人数了数,果然是一两额度的八枚,其余各两枚。

    这时候,袁公又突然说:“老夫虽然不曾见到苏家大小姐演算过程,但,老夫必须承认,苏大小姐刚才给出的答案是正确答案。”

    啥?!

    一语惊起无数浪花!

    一时之间,比论堂上,比论台上台下,“轰”地一声炸开了锅。众人都像听到了“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的话一样,一个个满含疑惑,更多的是怀疑,对苏白芷的怀疑。就像第一题一样,苏家白痴亲自承认是从《九章算术》里看到的答案。

    那么有一就有二,这个……会不会也是苏家白痴无意间从哪本书里瞧来的答案呢?

    有人试探地问袁公:“袁老,有没有可能,这道题您老以前出过?”

    这一回,他们没有等到袁公的答案,因为苏家那个白痴突然插嘴问道:“为什么一定是谁出过的题目?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得出来的答案?”

    为什么?

    她问为什么?

    无论台上台下,谁听了这话,都是下意识地摇头:不可能!

    “你就在台上,众目睽睽之下,整个过程,我们只看到你最后当着袁公的面,写下答案。其余时候,恐怕那只狼毫笔放烂了,你也没动过它一下。”

    又有人理直气壮指出疑点:“就是!你根本就没有演算!不演算你哪儿得来的答案?”

    “这位兄台说的对!敢问苏大小姐,不演算哪儿得来的答案?”

    “哈哈哈,兄台太咄咄逼人了,苏大小姐娇弱的一朵花儿,可经不住兄台这般气势汹汹地逼问,别把人家苏大小姐逼得反问出什么‘不演算就不能得出答案来吗’的蠢话……”

    “不演算难道就不能得出答案来?”

    咦?

    她还真问?……众人看白痴一样看着台上瘦弱的近乎七八岁女童的苏白芷。

    “笑话!”苏白芷睥睨台下,连眼皮都懒得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