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有个少女名叫阿羞

新华门保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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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秋走后,天又开始下雪,不过雪片小了许多,像是粉粒,很难糅合起来堆成雪人。高欢回到家门口,看见院里母亲张兰正在烧火蒸馒头,父亲高求在旁边忙着劈柴火。俩人看见满身雪花的高欢吃惊不已,忙问你怎么回来啦。高欢瞧见父母斑白的发梢,红着眼说想家,张兰听到这话感觉心像刀割般的疼,连声说:

    “在外面可苦了你啦!”

    高欢向来是个报喜不报忧的人,不愿意将深城的伤心事告诉父母,只说自己辞掉工作,准备下海创业干票大的。

    高求和张兰不疑有他,看到独子回来过年虽然蹊跷,但是愉快很快将他们包围。乡下人传统思想浓厚,过年节就注重个团圆,本来去小卖部用座机打电话听到高欢今年不回来时还很伤心,如今看到精神焕发的儿子回来过年,心里自然喜欢,仿佛下雪天都是暖和的。高欢见不得父母操劳,尤其是前世经历太多,今世就尤其珍视父母的身体,赶紧劝着父母在旁边休息,他自己倒是把腾笼屉、劈柴火的差使全都揽到身上。

    高求和张兰对视一眼,心里同时泛起温暖的念头:“熊孩子终有一日会长大,他会理解父母的恩养和想法。”

    等到晚上,高欢已经蒸好一百多个白面馒头。张兰早就做好饭菜,四菜一汤,就着新鲜可口的白面馍馍,三人吃得不亦乐乎。吃饱喝足,高求便领着一家三口去村里最富裕的老杨家看春晚。当时电视在农村还是个稀罕玩意儿,尽管是黑白电视,也不是寻常人家负担得起。等他们三个走到老杨家,发现院子里已经坐满了人。

    老杨也是个热心肠,怕大家被雪淋着,就在院里支起一张布幔,大伙儿便都在布幔底下坐着,等待着老杨把电视搬出来。

    在这与世隔绝的村庄里,大半年都难蹦出个新鲜屁,偶尔听说哪家的公公睡了儿媳妇,第二天就成阖村的头条新闻,让这些牲口们兴奋得夜里睡不着觉,比他们自己扑在大姑娘的胸脯上都欢实。因此村里人见高欢回来,都觉得挺新鲜,眼熟的就过来打招呼问声好,嘘寒问暖客套一番。高欢常年在外上学,对许多村民都脸生,于是只好脸上含着笑,见谁都叫大爷大嫂。

    老杨媳妇儿桂花嫂是个嘴巴停不下来的典型农村中年妇女,甫一见到高欢,便笑着说:“老高家的小儿子不得了哇,现在居然长得这样俊俏!我记得你刚从大学毕业?嗨呀,了不起,咱老槐村百十年难出个秀才举人,如今好容易有了大学生,也算是给咱村长脸啦!”

    “哪里哪里……”

    桂花嫂接着问:“分配工作了吗?一个月工资多少啊?有没有对象呢?准备啥时候结婚……”

    高欢求救似的看向父母,后者却殷切地盯着他,显然他们也十分关心这些问题,只不过没好意思问。高欢注意到在场的多数人都看着他,似乎比起看春晚来说,这个巴掌大的小山村里唯一一位大学生的成就才是更重要的花边新闻。谁知高欢一开口就让他们全部失望,“刚辞职,现在工作太难找,还没找到。”

    “这么说是被打发回来的?”

    桂花嫂热情登时变冷,脸上笑容像雪花融化一样消失,“哼,俺还以为大学生多了不起哪,敢情到头来还是回到这山旮旯里窝着。”

    旁边立即有人附和:“要我说,读书有啥用啊?不但花钱,即便上了大学也没个前途,有那闲工夫还不如让娃娃们跟着做工,好赖是点进项。”大家都是持这种观点,读书是耗钱的营生,又不像干活做工那样可以立即看到成效,辛辛苦苦培养几十年出个大学生,说不得最后还是一事无成回乡务农,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费那些功夫。

    高求脸上有些挂不住,红着脸干笑说:“耕读传家,耕读传家,俺们小欢不急的。”

    桂花嫂大剌剌地笑,那愉快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弃和怀疑。

    刚刚还热络的村民们顿时连屁都不再蹦一个,没人再缠出闲工夫对着高欢嘘寒问暖,一腔热情全都灌注在老杨正好搬出的黑白电视上,十几双黑眼珠子死死地盯着电视里欢快蹦跳的小人儿,然后同时爆发出哄堂大笑。

    “这个叫赵笨山的演的真好!”

    “笑死我啦哈哈!”

    张兰拍拍高欢的肩膀,褶子多到可以夹死蚊子的脸现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满是老茧的手抚摸着小儿子的脑瓜,给他以无声的支持。

    高欢展颜一笑,似乎心绪并没有受到影响。

    春晚临近结束,一个小姑娘突然跳出来堵住电视屏幕。“阿娇,你起开!”桂花嫂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叫阿娇的小姑娘好像根本不怕她,笑嘻嘻地扭着十六岁的腰肢,对着她妈扮鬼脸,然后从背后掏出一只毛茸茸的大老鼠,“你们说,它可不可爱?”

    院子里鸦雀无声。

    “问你们啊,它可不可爱?”

    大人们都不愿意搭理她。

    小姑娘很伤心,噘着嘴说:“小老鼠这么漂亮,你们居然没人觉得可爱?”

    高欢见这小姑娘机灵古怪很讨人喜欢,不忍她伤心,就出言说:“我觉得它很可爱啊!”

    见有人应承,阿娇高兴地提溜着老鼠的尾巴:“你们看,这老鼠黑不溜秋的这么丑,居然真的有人觉得它可爱,他可真瞎!”说完,拽住尾巴猛然朝地上摔去,一声闷响,老鼠已经全身血肉模糊,吱呀挣扎几下,再不能动。

    全场震惊。

    高欢瞠目结舌地瞪着阿娇,没想到小小年纪竟是如此残忍。杀老鼠不是啥稀罕事儿,但是一个二八芳龄的小姑娘这样活摔老鼠的,这是头回见。在她身上丝毫看不到少女的扭捏与羞涩,全是悍然屠杀和狠戾乖张。

    视线转向桂花嫂,高欢倒觉得这姑娘八成是继承了她亲妈的基因。

    在这时,另一个小姑娘从屋子里跑出来,看见死在地上的老鼠吓了一跳,不用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她跑到阿娇跟前揪住耳朵,教训说:“你又摔老鼠了是不是?说你多少次都不听,看我不叫咱爸揍你!”

    “阿羞姐姐,我知道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