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节 讨回公道

纳纳Nana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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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等郁致说完,李雍伏下头吻上了她的唇,将她后半句话堵在口中。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墨香,感受着他柔软的嘴唇,两行热泪顺着她的脸颊落了下来。说罢,都告诉他吧,大不了两个人远走他乡,富贵荣华,锦绣前程,哪样能牵绊住她的脚步?

    滚烫的热泪好像岩浆一样烧着她的心,她多么想将一切脱口而出,好让自己从这快要让人窒息的痛苦中释放。可是,太多太多的纷乱的理由像一根根针一样卡在她的喉咙里面,让她说不出话,喘不上气。

    若李雍知道养育他长大的并不是他的生母,甚至有可能是将他从他生父母那里夺走的强盗,他会多心痛?这强盗的帮凶正是自己的父亲,而自己又欺骗他有了身孕,知道这些,他又如何面对自己?就算李雍可以放下仇恨和自己远走他乡,大唐的基业会落入何人之手?如今西突厥来势汹汹,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李唐子民必将遭遇更大的战祸。更何况,李雍和自己失势,爹爹、文睿姐、如熙、碗贞、梓嫣……这么多她关心的人,都将会因为她的一己私欲而面临劫难。纵使她可以身在田园山水间,她又如何对自己良心做个交代?

    吻得越深,她的泪水越泛滥,浓浓的岩浆直捣她的心窝,疼的她真想大声的呻吟。她心里惨笑一声,烧吧,让这滚烫泪水将我燃烧,在熊熊的烈火当中,被火焰击败的注定是麻雀,而能战胜烈火从而浴血重生的,终成凤凰。

    清晨还有些雾蒙蒙的时候。李雍就已经离去了。枕着他的余温,郁致一夜好眠。早上起来,她心事重重地坐在梳妆镜前整理头发,如熙在一旁帮着她往头上抹些桂huā油。

    “姑娘今日出门么?要梳什么样的发髻?”

    郁致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晃了一下神,那模样似乎与之前不同了。自己竟认不出了。揉揉眼睛再睁开一看。却又变回了那熟悉的脸庞。她嘴角一弯,轻声道。

    “梳堕马髻,梳的高些。昨日皇上已经同意大封六宫的细则,定于十五之后举行册封大典。今日我必定是要出出入入打理这事的。”

    这时候。银瓶从偏厅里快步走了进啦,手里端着一盘杏仁糕点给郁致瞧了瞧,见郁致摆了摆手便放在一旁自己吃了两口。然后嘟囔着嘴问道。

    “大封六宫,娘娘怎么就没提自己?皇上怎么舍得不晋升娘娘的位分?”

    郁致对着镜子一边描着黛眉,一边轻描淡写道:“皇上自然提出要晋升我的位分。本想封我为充仪,碗贞为充容,岑淑媛封为最末的充媛,可我拒绝了。”

    银瓶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手里的杏仁糕屑撒了一地。不过,她转念一想,娘娘这样做定是有她的道理。也就没多说话坐了下来。

    透过镜子郁致看得仔细,她微微一笑道:“太后已经很忌讳我了。若是我恃宠生娇,拿着龙胎当尚方宝剑来上位,她还会轻饶我?别忘了,我身上可还背着个‘杀人犯’的罪名呢。”

    如熙一边为她编头发,一边担忧道:“是啊,姑娘这罪名一日洗不清,都还是无法抬头做人。这庞宝林的事情难道就这么让它过去?姑娘就真的是活活咽下了这个委屈?”

    郁致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如熙,嘴角一弯道:“放心,若不出我所料,解决这事情的金钥匙,不久就会出现。”

    今日文睿身子有些不爽,睡到午膳时候才起来,脸色有些懒懒的。郁致本想让银瓶去请曾太医来瞧瞧,却被文睿拦了下来,说自己身子自己清楚,没大碍。如熙按照文睿些的方子去熬药了,屋里只剩下个银瓶,一屋子的活哪里做的完,到了下午累的//最快文字更新无弹窗无广告//银瓶小脸都绿了,满头大汗的。郁致便让她放下手中的活,去尚寝局去问问梓嫣,上次交代陆尚寝办的事情办妥了没有。

    银瓶一走,这屋里空荡荡的就只剩下郁致一个人了。她喉咙有些发干,便想自己斟杯茶,可那玉壶把手华润的很,她一下子没拿稳,滚烫的茶水撒了一桌子。肚子饿了,想找些吃的,跑前跑后都没发现糕点在哪里。想在榻上卧一会,可榻上面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屋里连快抹布都没有,根本没法子打扫。在冷宫的时候是为了生存,自然不计较这么多。可如今可是为了好好生活,没有人在一旁伺候,她连水都喝不顺畅。郁致气得直跺脚,第一次觉得自己跟个废人似的。

    不一会,银瓶就将梓嫣带来了,两人一进寝室就看见郁致合着衣服在床榻上躺着。银瓶看了看桌上一滩水,又看看榻上乱七八糟的样子“扑哧”一笑道。

    “娘娘,快别懒了,梓嫣姑娘给你带人来了。”

    郁致一个机灵从床上坐起来,只见梓嫣早就坐在桌前,手里揣着一个名册样子的本子。梓嫣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摇摇头,低头翻开那名册说道。

    “陆尚寝幸不辱命,你交代的基本上都完成了。还不快看,谁回来了?”

    这时候,门厅里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到近,再定睛一看,这不是两个月没见的刑五福么!

    五福的脸消瘦的厉害,左侧脸颊还有一道深深的疤痕,看得出是被鞭子打的。他一见到郁致,两眼一红,双膝“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道。

    “奴才没想到今生今世还能再见到娘娘,看见娘娘安好,奴才也就心安了!”

    郁致大步上前将他扶起来,五福身后还跪着几个宫女太监,她仔细打量,其中一个是祥瑞,另一个是甜儿,还有几个也都是之前的旧面孔,只是叫不出名字来。

    当初她刚进宫的时候,五福、瑞祥、甜儿、研蓉和紫荆是最早服侍她的宫人,除了紫荆卖主求荣投靠了当年的柏修媛外,其他四人一路跟着她从宁泊殿到了金銮殿,她的记忆尤其深刻。

    “都快起来!”郁致大声喝道,蹙着眉头假装生气道:“不知道我房里最忌讳跪来跪去的?要真还是我的人就别弄这个,快起来。对了,怎么没看到研蓉那丫头?”

    一提到研蓉,瑞祥和甜儿两人都开始抽泣起来,还是五福带着哽咽声先开了。。

    “奴才几人有的被分到掖庭局,有的被分到其他娘娘那里。是研蓉命不好,分到清忠殿内的侯才人处,在那里不足一个月,就……就感染风寒,死了。”

    “死了!一个小小的风寒,怎么能就死了!”郁致大怒,手一拍桌子,震的桌上的茶具“嗡嗡”响。

    祥瑞平日里与研蓉感情最好,她一边哭一边爬过来拉着郁致的裙摆道:“娘娘,请娘娘给研蓉做主啊。侯才人因为并不得宠所以脾气不好,平日里就妒忌娘娘得宠。娘娘不如意那段日子她尽拿着研蓉出气了,病了也是不给请医生的,这才……”

    “属实么?”郁致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

    “奴婢以性命担保。奴婢前两个月一直在掖庭宫,是侯才人房内另一个宫人因为打破了侯才人的玉镯子被罚到掖庭宫,她亲口告诉我的。”祥瑞哭着喊道。

    此时,郁致只觉得胸口一团火烧的她头“嗡嗡”作响,她脸色涨红,手紧紧握着拳头,又是一条人命!

    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她的手背上,只是片刻就将她身上那团怒火降了下去。梓嫣将手收了回来,两眼盯着她的眸子看,一汪池水的眼神里泛着宁谧,郁致登时冷静下来。

    “发火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是最不划算的。况且你现在有了身孕更不能动怒。就算要威慑他人,只要扮作发火的架势便够了。如今你的身份地位,也是应该去摆个架势了。去吧,我在这里等你。”梓嫣淡淡地说。

    郁致点点头,大袖一挥,高声道:“五福,备腰舆,都随我去清忠殿走一趟!”

    清忠殿的正殿永远是宫里最朴素的地方,朴素的都不太像一个妃嫔娘娘的房间,更别说是位列九嫔之一的戚修仪了。房间里居然看不到一件金器银器,只有一两座玉佛像还看得过去。房间也不算大,且桌子椅子四角都有些磨损了,看得出经年累月使用的痕迹。此时,戚修仪正坐在椅子上做针线,是不是与对面坐着的那位闲谈两句。

    “淑媛,你看这龙绣得是不是不太威武,我应该再补两针吧。”

    岑淑媛抿了一口茶,伸头看了一眼,微笑着说:“修仪娘娘刺绣的手艺在宫里是拔尖的,哪还有修不好的,是娘娘要求太高罢了。这是绣给皇上的?”

    戚修仪微微摇头,抬眼看了看岑淑媛,淡淡地说:“是绣给新皇子的。”

    一听这话,岑淑媛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随即被掩盖住了。她点点头,轻声道:“是啊,这郁充媛有孕,我们也是该好好准备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