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给小孩玩的藤球

绉浮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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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意思,这是在说她的长相让人难以下咽么,嘴巴怎么这么毒,真想下药把她毒哑巴了,平乐心里想着,听到景帝仪又道,“我说你是为你好,你不会口服心不服,给我下砒霜吧。”

    平乐僵住,笑容也是僵硬的,“怎么会呢,婆婆。”

    “不会就好,用早膳吧。”景帝仪想起还有事没有交代,“对了,我请了个女师傅来府里教拳,明天开始,所有的女眷包括你,早上都要跟着学。”

    平乐想推了,学拳法?学拳法做什么?她一不打算考武状元,二不打算闯荡江湖做女侠,“婆婆,你不是让我背书么?”

    景帝仪道,“背书和练拳有冲突?”

    平乐琢磨着要不要反抗,为什么她明明是府里的少夫人,她这个少夫人却没有权利。她也是很有骨气的,铁骨铮铮,怎么能一直屈服于景帝仪的淫威。

    只是反抗失败后的镇压甚是残酷凄凉,平乐参考了近来被折磨的几个例子,弱弱的答了句,“……没冲突。”

    “没有冲突就好,从明天开始,别忘了。”景帝仪咧嘴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贝齿,说话轻声细语,抑扬顿挫的,“要是忘了没去是要挨罚的,记住了么?”

    平乐声音更低了,“记住了。”

    景帝仪吃完了早膳,闲闲无事,便去了兵部。兵部的守卫一听她是陈牧笙的娘,就殷勤巴结的放她和白雪进去了。

    她把兵部像逛市集那般逛了一遍,畅通无阻。走着走着就听到有姑娘温婉的说话声。

    景帝仪顺着声音,走到了窗边。

    这时辰,陈牧笙该在处理公事。可他身侧坐着年轻的女子,一身湖绿色的短襦,面如满月,眉若远山,那女子正执笔书写请教。

    两人坐得近了,陈牧笙尴尬想拉开距离,那女子却又不动声色往他那挪。

    白雪想着好在平乐没跟来,不然得把兵部的瓦片都揭了,她轻轻咳了声。

    陈牧笙抬头,看到景帝仪和白雪,忙从位置上起来,好似椅子会咬人,“娘。”

    景帝仪笑道,“我突然过来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这说的什么话,他刻意开着窗就是要避嫌,陈牧笙解释,“清芩姑娘想学这里的字让我教她。”

    景帝仪道,“好学不倦很好啊,既然人家姑娘不嫌弃你才识浅薄,牧笙你得用心教了。只是,现在教完了么,没教完我就先回府,我刚听了个很好笑的笑话,想回去和平乐说。”

    说完他还有命么,皮得被平乐扒了,陈牧笙正愁没有理由把这位扶戚使臣请走,理由来了,“清芩姑娘,我娘来了,您看……”

    清芩道,“既是这样,我今日先回去了,明日再来和陈大人请教。”她指着桌案上的小瓷瓶,“这个记得一日外敷两次,很快淤血就能散了。”

    清芩拿了陈牧笙两幅字画说要回去临摹,她经过景帝仪旁边时停下笑道,“我几次听陈大人提起姑娘,想去拜访您,又怕唐突。”

    景帝仪道,“我认识的几个扶戚人他们说话或多或少会带些异族的口音,清芩姑娘却没有。难怪年纪轻轻便被委以重任,只身离开故土出使帝都。”

    “听闻景姑娘是南蛮人,姑娘说话不也没带异族口音。我娘是冀州人,所以我自小就懂这边的话。”

    “冀州?”景帝仪夸道,“冀州好啊,人杰地灵,冀州的米最香了,我特别喜欢吃。”

    为什么又扯到了冀州的米,陈牧笙打断道,“娘,你来找我是不是府里发生什么要紧事了?”

    清芩笑了笑抱着字画走了,景帝仪啧啧戏谑道,“还真是没发现,牧笙,原来你挺得那些名门千金的青睐。”

    经过刚才陈牧笙确定,这位扶戚使臣似是真的对他有些动机不纯,并非他多想,“我生得并不英俊,也没有惊世才华,都不知……”不知人家看上他什么。

    景帝仪坐下,拿了清芩赠的药,拔了塞子闻了闻,“你也不要太妄自菲薄了,她能看上你说明你身上是有吸引她的优点的。亦或者……”

    景帝仪说了一半不说,陈牧笙问,“或者什么?”

    她笑道,“或者她和平乐的眼神一样不好使。下回再见她我给她看看眼睛好了。”

    陈牧笙眨了一下,淤青还没完全消完的眼,同僚问起他都说摔的,实则没几个人信。陈牧笙求道,“娘,你笑完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天寒地冻的,他真的不想一直睡书房或是客房。

    景帝仪换上同情的表情,“这种事于我轻而易举的,别说平乐,帮你一道摆平了那扶戚使臣都不是问题,问题是我帮你做这些可有什么好处么?”

    陈牧笙沉默,良久后道,“没有。”

    景帝仪用力戳了他脑门,“那你就自个儿想办法。我养你这么大,教你各种本事,难道就是为了让你怕媳妇怕女人的。”她把药扔回桌上,“还有这兵部,我和白雪进来了,扶戚的使臣进来了,倒是什么闲杂人都能进。”

    陈牧笙道,“你是我娘,他们自然不敢拦着。”原本规定除了兵部官员,其他的是不能随意出入的,但清芩姑娘的身份也特别。

    陈牧笙桌面东西摆放倒是整齐,官印就摆在印泥旁,“等我走后,兵部的防卫布置巡逻时辰重新调一调。”

    一语点醒,陈牧笙点头,“我知道了,我也会交代下面的人不能再任人随意进出。”他为难的拿起那瓶药,“这个不能拿回去吧。”拿回去,平乐那交代不了,不拿回去,那位扶戚使臣那他也交代不了。

    “有这么难处理么。”瞧他这优柔寡断的样,景帝仪夺了过来,砸到地上,哐啷,瓶子碎了,“自个儿捡干净,人家不问就罢了,问起你就说是平乐砸了,想来她也不好意思去问你夫人,是不是真的吧。”

    果真是英明果断,陈牧笙把碎片捡起来,毁尸灭迹了。

    陈牧笙偷了闲,陪着景帝仪上街。景帝仪东逛逛西逛逛,还记得陈牧笙刚中状元那会儿,她最喜欢和他大街小巷寻各种美食,“自从你成了亲又升了官,我们母子俩很久没有上街玩了。”

    陈牧笙道,“我倒觉得是多了凤大人,你不需要我陪了。”

    景帝仪看着两旁林立的商铺,吆喝的小贩,“成家立业了,就是生了根了,你的根是在这的。”

    陈牧笙心里涌起一股预感,他并不喜欢这样的预感。

    他是被景帝仪一时兴起捡回去养的,虽然没有血缘,可他把她当成亲人,他甚至觉得他们的关系是比有血缘的亲人更亲厚的。

    家人就该永远陪伴在一起,“娘,我和平乐会一辈子好好孝顺你的。”

    景帝仪略微嫌弃的看着他的脸,“瞧你这熊样,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我儿子。”她走到一摊位前,挑选起小孩玩的藤球。

    陈牧笙心想她什么时候喜欢玩这个了,她素来喜好的都是杀人放火,勾心斗角那些,就算转换了喜好,落差也不至于太大。

    景帝仪拿起两个藤球问他,“哪个好看?”

    陈牧笙对比着,不是一样么,不过是一个挂着的流苏是红色的,一个挂着的流苏是绿色的,他指了绿色流苏的,“这个好看些。”

    景帝仪把挂着绿色流苏的藤球放下,要了红色的。

    敢情问他意见就是用来这么参考的?好在陈牧笙也习惯了,“买这个做什么?”

    “当然是送给孩子玩了。”总不至于送给自己。

    陈牧笙原本想问哪来的孩子,他医术是不佳,可喜脉还是能把得出来,他确定平乐还未有身孕。视线落到景帝仪身上,他记起她常夜不归宿,好几次就歇在凤府里,“你和凤大人……”

    景帝仪抛着藤球,边走边玩了起来,“我和凤靡初什么?”

    “凤大人知道么?”

    “我买个藤球干么要他知道。我买我的,他买他的,难道还那么小气,一个藤球还要两个人一块送。”

    白雪跟在他们身后,见陈牧笙愣住,景帝仪已经往前走了老远,陈牧笙却还是愣在原地,白雪轻声唤道,“大人。”

    陈牧笙扭头问白雪,“娘近来是不是总吃酸的。”

    白雪道,“是啊。”

    景帝仪喜欢吃凤靡初做的糖葫芦,近来天天嚷着吃,凤靡初就做好了命人天天送来。

    陈牧笙又问,“那是不是嗜睡。”

    白雪心想她家小姐向来喜欢睡到日上三竿,少爷也该知道才对,“是啊。”

    陈牧笙追了上去,他要提醒景帝仪人多,小心别撞着了。

    伍府的人赶着马车疾驰而过,陈牧笙是有听到一点风声,尤其那伍夫人和凤靡初的关系,他也就格外的关心,“入冬后伍夫人就染了风寒,迟迟不见好,那伍大人倒是很疼妻子,一听夫人说想吃源州的点心,就花重金命人到源州去买。”

    景帝仪道,“看得出来。”

    陈牧笙道,“我记得有一次下朝,伍大人在殿外把凤大人拦下来了,好像说了一句什么她和你再无相欠之类的。”太远了他听得不是很清楚,“皇上驾崩那夜,伍大人突然擅离职守,原本是要重罚的,但伍大人的叔叔是陈平侯,也是立过赫赫战功的,皇上就罚了他一百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