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保证

流年忆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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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卿,你归来了。”

    推开朝临阁门,迎面送来的便是这一声话,本该是温柔贤惠的关切之语,但落在耳边时,晏苍陵却打起了几个颤,为何总觉得这声中带着寒意,莫不是自己听错了罢。

    “你归来了,辛苦了。”

    又是一声落下,季临川穿透围屏而出,款款走至晏苍陵的面前,一步一步,缓缓地往前,他嘴角挂着一抹笑意,随风拂来的微笑,却让晏苍陵背脊一凉,全身战栗不停。

    “璟涵,怎地了。”竟是连话都带起了颤音。

    “怎地了,我关心你呢,”季临川稍稍跨前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将自己的头搁在了晏苍陵的胸腔,轻轻一靠,扑通扑通,心跳急促地贴耳而响,他笑着将一手轻柔地按压在晏苍陵的胸口,手指弯弯,在心脏边上绕了一圈,而这圈的位置,不偏不倚正是晏苍陵落伤之处。

    “糟”字方在心中坠下,晏苍陵心口上倏然一阵剧痛,他险险痛呼出声:“璟涵,你……”

    “我?我怎地了,”季临川笑得无辜极了,皓齿轻咬下唇,再一使力,这会儿,着实让晏苍陵痛呼出声了,“怎地,这会便疼了,挨刀子时,怎不呼痛。”

    “璟涵,”晏苍陵面色顿僵,未料季临川竟然早早听闻了他挨刀子之事,也不知是何人给他走露了风声,原先还打算瞒着季临川呢。他讪讪地扫了季临川一眼,又歉疚地低下了头:“璟涵,事出有因。我……”

    “不论你有何因,”季临川眸色深沉,脸上瞬间掀起了滔天浪涌,“拿你的性命做赌注便成事了么。”

    “璟涵,”晏苍陵听他如此说,心情顿时沉重,细想自己一时义气却要让季临川承担心忧的苦痛,他心里哪还过意得去。当下如同犯错的孩子,乖顺地低下头来,将季临川抱在了怀中,轻轻一点他的额头,“我知错了。”

    “知错知错,知错便能让你的伤好起来么,”季临川掰开了他的手,后退一步,眉宇间分明撑满了愠色,“你可知你如此冒险,万一出了事怎办。若是那人的动作快了一步,而你反应慢了一拍,你可知你现今会如何。你想收拢人心,我知晓,可你有未想过若是适得其反,你该怎办?人心难测,若是那人见你受伤,深觉你好欺,那你当如何办?你倒是告知我。”

    晏苍陵顿时语塞,久久难续一言,季临川所言非虚,世事有利必有弊,若朝好处想,便是能收拢人心让其臣服,若朝坏处想,便是季临川所口中所言的了。

    ‘璟涵,”晏苍陵心中郁结,本归来的好心情瞬间被毁了个干净,”我向你保证,下次不再如此冲动了。”

    “有何用,”季临川眉头一拧,拂袖背过身去,“身体是你的,而非我的。我不过是你的枕边人,说到底,同你不过一纸婚姻的关系,又岂能束缚于你。你若真心不爱惜自己,同我保证又有何用。”

    “璟涵……”晏苍陵的心被这季临川的话打击得支离破碎,手心一拢,试图将碎掉的心收起,却发现心的碎片都从指缝间摔了出去,一时失声,不知该如何将话续下去。小心地,试探地,双手环着季临川,将他轻轻地拥在怀里,竭尽撒娇之态地将脸蹭到他的颊边,“璟涵,你要我如何做,你方能放心。我知晓空口无凭,你定不会应承,那你觉得如何,可要我将其写下,让你收着,若我做不到,便罚我……罚我……”

    “罚你什么?”好似被挑起了兴趣,季临川的声音稍稍带出了几分喜悦。

    “罚我……罚我,”晏苍陵阖上双眼,一如豁出去拼命的士兵般,深吸了好大一口气,“罚我七日不能上|床罢。”

    “嗤,”季临川反怒为笑了,嗔怪地锤了他胸口一拳,“依我说,倒不如罚你被我爹拿刀柄拍几下来得有用。”

    “不要!”晏苍陵睁大了眼,拒绝道,“璟涵,你这是要我的命,你爹打人可疼了!”他一顿,赶忙又补充道,“纵使我皮厚,也不禁打的,璟涵你便绕过我罢。”

    “成,”季临川轻轻一哂,嘴角不易察觉地逝过一抹算计的笑,“你若真心保证,也无需写下,只需你同我击掌为誓,日后定不得再拿自己的性命作赌,且……”季临川续了一句,笑意分明,“你得听我的话,未经我许可,不得擅做主张。我既然做你王妃,必得管好这个家,你主外,我主内,而主内的首要要件,便是管好你,你……可有异议?”

    为何这眼皮子跳得如此厉害,晏苍陵心底一抽,总感觉季临川的笑容带着一喜意味深长的味道:“璟涵啊,这个,我们可否再商讨一下。”

    “嗯?你想商讨什么,当然,在大事上,我不会阻你,这你大可放心,但你若是小事拂逆了我而行,你便受罚罢。”

    “小事,是指什么。”晏苍陵小心地探寻,努力为自己挣一份权利。

    “譬如,我要你,不再进入品芳阁。”

    晏苍陵松了口气,立马拍胸保证:“不进,我本来便不进那地的,只是被柏津拽进去的,那些个莺莺燕燕,扰人至极,我可没兴趣。”

    “甚好,既然如此小事你都能应,想必别的事也可应了罢。”季临川莞尔一笑,如百花齐放,娇艳至极,不觉中将晏苍陵的一颗芳心从胸腔中勾出,慢慢地移入他的心房,醉得晏苍陵不知今夕何夕,于是,晏苍陵便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声:“可以,日后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甚好,”季临川再笑了一声,回里间,翻翻找找,掏出了一卷绷带,往迷糊的晏苍陵手里塞,再将人的身体一掰,往门外推去,“你拿着这绷带,去找我爹给你包扎罢。记得,是去找我爹。”

    “……璟涵,我可以反悔么!”

    砰!

    “再会。”

    “……”

    迫不得已,晏苍陵迎着头皮去寻了季崇德,本想偷偷摸摸地寻王大夫给自己包扎,糊弄季临川,可又生怕季临川生自己的气,让自己去挨季崇德的刀子,是以权衡利弊,还是慢腾腾地去寻季崇德了。

    站在季崇德的房门前,在外风光无限不可一世的晏苍陵却如蔫了的虫子,一点一点地朝门口拱去,临近门口了,听闻周围有侍女盈盈笑声,他立马后退数步,绷紧了身躯,在周围负手闲逛,不想这侍女恰好朝他这儿走,一见着他,面上笑意更甚,齐齐地低身揖礼:“参见王爷。”

    晏苍陵眼瞪如铃,张口一动,想让其噤声,却听季崇德房内一声沉稳男音落下,将他的双脚钉在了地上。

    “王爷?既然来了,为何不入内,莫非是怕我了不成。”

    怕他?哼!晏苍陵震袖一抖,将手里的绷带攥好,阔气地推门而入,看季崇德正坐在桌上喝茶,顿了一瞬,撩袍下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将手里的绷带大大咧咧地摆在桌面,一声不吭。

    季崇德敏锐地一挑眉头,看了看绷带,又纳入晏苍陵昂首的模样,心思一转,遂明了地道:“璟涵唤你来寻我的?”

    “不是!”晏苍陵不假思索地反驳,“是我要来寻你的。”

    “好端端你会来寻我?!”季崇德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声音都扬道了顶上,“你莫不是安了什么不好的心罢。”

    “不是,”晏苍陵哪好意思道自己被季临川管制,死鸭子嘴硬道,“璟涵不理会我,我来寻你帮忙。”

    “帮忙?”季崇德胡子一吹,一双眼角吊得老高,分明是不相信他会如此亲近自己,粗粗扫了一眼桌上的绷带,再看晏苍陵胸腔隐有血渍渗出,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劲了,心中一酸,拿起绷带便道,“成了,我给你包扎罢。”

    “嗯?”晏苍陵愣怔,怀疑地蹙眉上下看着季崇德,确信他眼中坚定不假,方乖乖地除衣,露出那道伤。连夜的赶路,伤势都未能很好的处理,方好的伤,又裂了开来。

    季崇德眉头一紧,问道:“药呢。”

    晏苍陵从怀中掏出一瓶金疮药,递给了季崇德:“给。”

    季崇德接过,抿了抿唇,给晏苍陵细心地上药。

    平日里一见面,便燃起巨火的两人,此刻竟平静了火气,和谐地处了起来,若是旁人见之,只怕都要吓丢了魂。

    静谧的房内,有什么气息兜兜转转,一时升温,有种近乎亲情的情感从心而上,晏苍陵顿了半晌,试探地叫了一声:“岳……丈?”

    季崇德的手刹那僵在了半空,顿了半晌,又继续动作,轻轻嗯了一声,动作麻利地给晏苍陵包好了伤,推了推他:“成了,包扎好了。”

    晏苍陵低首一看,包扎的手法同季临川的一模一样,不愧是父子。啧啧地赞叹了一声,晏苍陵笑着拱手道:“多谢岳丈。”

    “嗯,”季崇德从鼻腔吭出一声,明显不愿同他多客气,话语一转问道,“你为何会受的伤。”

    晏苍陵不敢隐瞒,将自己所经历之事告知了他,季崇德听罢后,问了一句:“吴啸你打算如何办。”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毓瑾玥扔了一个地雷庆祝晏小攻从此“妻管严” 投掷时间:2014-07-04 10: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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